你想让我扮个死人一辈子啊。温柔的小眼神,你看这样行不行?”
她低垂眼眸,微微抬起,一双美目雾里含情,且带着几分幽怨,就似锦枫最后一眼。他情不自禁轻抚上久违的脸庞,“小枫···”
褚明珠也很入戏,轻按着他的肩膀,“是,我是锦枫。”
“对不起小枫,我不该做那些让你伤心的事。”
“假如这一切可以从头来过,你还会为了你所谓的责任道义,选择伤害我吗?”
这正是陆良佐在这三年来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现在在她面前,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不会,如果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什么名利,地位,通通都让他们滚到一边去!我只要你!”
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第一次听到如此滚烫的爱的告白,褚明珠眨巴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好似已融进了他的深情里,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跳加速地推开他,“喂,一分钟到了,你想说的话都该说完了吧!我···我要走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冲出闸门,见到郑月襄冷峻地就站在闸口边,面无表情,明珠更是尴尬,“你···都看到了?”
“嗯。”他侧过身,言简意赅,“大小姐没经过司令允许擅自来监狱不合规矩,请从速离开。”
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褚明珠心里有种别样的情愫,不只是被从小到大玩伴撞破的尴尬感,对他的不屑一顾,还有些不甘心,总觉得他应该有更多的反应,不只是如此而已。
“我会走,你要是想告诉我爸爸,尽管去就是了!”
郑月襄默默护送她上车,直到尾烟散尽,他压了压帽檐,才走进司令部。在监狱里的那一幕,他从头看到尾,自己从小陪伴的小公主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纪,长大了。倾慕的对象是权倾一方的督军,自己这个护花使者也该到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这个实心眼的副官并不敢想更多。
褚明珠回府后窝在闺房里,出奇地安静。趴在沙发上,对着瓶内的新鲜插花出神,脑子里乱哄哄的,那个人没有出现前,她是极有主见又理性的姑娘,可想着那个人时,郑小襄的模样又不断地涌现出来,令她连自己的心意也理不清。
学着言情小说里主人公的法子,她拈起瓶内一支玫瑰,一片片花瓣地数,“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
正犹豫纠结着,丫头进来传话,“大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去一趟。”
“这不是还没到饭点吗?”
“好像是老爷有事要问大小姐。”
褚明珠一把将花瓣抓下来,“肯定又是那个该死的郑月襄!就剩一支光杆了,那我就是喜欢他喽,还是监狱里蹲着的那个男人好。”
岂知到了花厅,褚云山并没有如预期地批评她,反而搂着女儿的肩膀一同坐到沙发上,“明珠啊,万利洋行的大少爷刚刚来拜访过了,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你和他们家两兄妹常在一处玩,脾气性子也都合得来,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你看就他们家了,怎么样?”
“难道一起玩合得来的人我就要嫁吗?打小我和郑小襄最能玩到一处去,你们怎么不说,把我嫁给他算了!”
江芷心在家一贯是充当严母的角色,“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终归要定性,说话老这么没规矩怎么行!”
“夫人别生气,明珠宝贝儿,既然你不满意爸爸妈妈替你选的,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褚明珠小手托腮,在花厅内来回踱步,她现在还不想嫁,怎样才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又合情合理呢?对了!
“爸爸,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你也认识,模样那是绝对没话说!”
“是谁?”
明珠抱着父亲的脖颈,“就是昨天被我抓进监狱的那个人啊,女儿已经被他轻薄过了,不好嫁给别人了。”
“你!你这哪像个姑娘家能说出口的话!”江芷心被宝贝女儿一句话气的要跳脚。
褚云山却不语深思了良久,好像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令他茅塞顿开了,“夫人,现在是民,国了,咱们不能包办孩子的婚姻,什么门当户不对,咱们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先听孩子说说。”
明珠也就着父亲的台阶扯了扯母亲的衣角,“爸爸你先出去,我有事想单独跟妈妈说。”
“哟,怎么这会子我成外人了,有什么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听不得的?”
“是女人家之间的话,诶呀爸爸,你就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