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举头三尺有神明

    玉锁看了寻夜一眼，见她并无斥色，这才小声说道：“生于雍正7年。”

    “啊？”红姑惊得跳起，“你怎么比我还老啊？”

    玉锁连忙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揉着衣角。

    “算了算了，坐下吧。”红姑见自己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连忙安抚，她自我介绍道：“我是阿塔穆。红嫣，你可以叫我红姑，我是嘉庆十三年出生的，成亲三天回门的时候恰逢白莲教作乱，就这么被杀死了。”

    红姑说起旧事，依然心有余悸，玉锁听着，脸上满是同情。

    “也不知怎的，我的魂魄居然没被黑白无常勾走，于是我就成了游魂野鬼……”

    “那是因为你尸身里的一魂被树精吞掉了。”寻夜挪动着屁股，在炕边的八宝隔离里翻找着什么。

    “我知道，是因为我的一魂在老怪的身体里。”红姑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不是在增加故事的悬疑性吗。”

    寻夜拿出一大张黄色表纸，一边展开，一边说道：“在你讲故事之前，麻烦先帮我开台！”

    红姑即时瞪圆了双目：“她不是已经被你收了吗？”

    只想着快点睡觉的寻夜没空跟她废话，“拜托，我要写‘工作报告’。”

    “什么？”红姑惊讶地飘起，“死人了？”

    寻夜想起那个已经烟消魂散的，弱柳般的女子，心中的闷气再次回升，她含糊地点了点头。

    而一边的玉锁则是开始低低啜泣。

    红姑愣了一下，连忙帮忙张罗着东西。

    把红木香案摆开，红姑把朱砂，黄表纸，还有加持过的毛笔一一摆放好，然后才问寻夜，“是林老头？”

    寻夜摇头，双手吃力地撑起身体，可脚掌刚触地，那尖锐的刺痛就让她额上冒出了冷汗。

    “你能行吗？”红姑脸上不无担心，“要不缓一缓再写，天尊又看不到你这模样，苦肉计是不管用的。”

    寻夜剐了她一眼，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天尊看不到，也许有别的神仙路过就看到了。”

    红姑噗的一声笑开了，搀扶着寻夜来到香案前面，才说道：“神仙要有这么多，还需要你们寻家的来捉鬼？！”

    寻夜扶着香案，吃力地点着香火蜡烛，三拜之后恭敬地插进香炉，才回首道：“警察也很多，可小偷还不是满大街的跑？！”

    红姑撇撇嘴，“我是鬼，不懂神仙，也不懂人间。”

    “那就一边待着。”寻夜看着渺渺青烟，一边在白玉砚台中细细地磨着朱砂。

    玉锁看着寻夜吃力的摸样，不忍心地走前两步，说道：“天师，玉锁愿意帮忙。”

    红姑上前拉着她后退，“傻孩子，这事其他人不能帮忙。”

    “啊？”玉锁即时一副懊恼的表情。

    “人家画符写表文，都得亲自造坛造印把子，画符前，还要净心，也就是聚精会神，诚心诚意，清除杂念，思想专注，以及要净身、净面、净手、漱口，可繁琐了。”红姑板着手指头细数着，一边小声地唠叨：“那像她，一把香火，直接就动手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