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中不甘,仍欲作垂死挣扎,目光猛地转向任平:
“不可能!你有一枚也就罢了,另一枚从何而来?”
“是我近日才旁人手里得的,就在南陵。”
“你胡说!这又不是什么大路货,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这些年来南陵已知的齐六字刀只有一把,那是——”
“是春秋盟瀚海行老当家苏老爷子的珍藏对不对?”
任平抢道。
听得汪有龙一愣:
“原来你也知道,那你还敢信口开河,除非……”
话说到这里,猛地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由心中一寒。
“不错,就是苏老爷子的那枚,不过眼下已是我的了。”
任平直接道。
回想起三日前情景,不由又记起那个少女苏睿,这枚齐六字刀得来实在蹊跷,一切关键都在她身上。
不过也没有多想,脑海中那道娇俏可爱的身影一闪而过,迅速回到现实。
只见汪有龙不分青红皂白,又将矛头对准一旁的荣千乘:
“姓荣的!你们春秋盟当真要和这小子合穿一条裤子了?连这种宝物也送?”
话音一出,全场寂然,许多人都感胆战心惊。
这汪有龙怕是昏了头了,竟敢这么和荣千乘说话!
要知道,论实力,春秋盟能甩古泉协会那条大马路,这是硬实力上的差距,可不是光凭着什么人的名头就能抵消的!
果然,当下,荣千乘就双眉一立:
“哦?汪会长是在和我说话吗?”
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席卷全场。
以他的心性,本不屑与汪有龙这种人计较,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人骑在头上!
“不错,东西是从瀚海行苏老爷子手上来的,但不是送,严格来说,是我春秋盟输给这位任小兄的,”
荣千乘冷冷看了汪有龙一眼:
“不过无论如何,这是我春秋盟内部的事,就当我们九大行和任平一起给田老爷子的寿礼又怎样?汪会长有意见吗?”
“荒谬!岂有一起送寿礼的道理?”
汪有龙还在热血上头,一旁的汪博却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可不想让汪氏一族结下春秋盟这个对头。
“好了,别说了,这些都不重要,”
冷冷打断汪有龙的话音,汪博迅速辨清关键,看向偏厅一侧:
“徐管家,那两枚齐六字刀确是真的?”
“汪先生说笑了,客人送的东西自然是真的,岂会做假?况且小的只是一介管家,怎敢随意去拆开主人家的东西,就算看了也没那份眼力鉴别真伪不是?”
徐管家微微一笑。
好个人精!既两不得罪,还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不愧是在豪门里当差的。
众人闻言不由暗赞。
不过汪博志在必得,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打发的,当下冷哼一声: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你没有那眼力不假,老夫却有,就请你把东西拿过来一观吧。”
“这……”
徐管家闻言看向任平,意思很显然,东西是你送的,现在又没有主人家在场,给不给看自然由你说了算。
任平耸了耸肩:
“汪先生这是何必?两枚古钱而已,和在场诸位前辈的寿礼比起来,不值一提,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你心虚了?”
“怎会?我是推荐汪先生欣赏下眼前这些玩意儿,像这件,童总送的元末虎形镇纸,正应田老太爷的生肖,没有丝毫后世的规制匠气,市面上可不多见,”
“这件,袁老先生送的水中丞,虽是仿制宋代哥窑瓷,却别有意趣,”
“还有这件,价值七百万起步的米芾臂搁……”
将茶几上十一人的寿礼一件件介绍出来,任平如数家珍,倒像是自己的玩意儿似的。
童谏等人听得连连点头,又是微笑赞许不已。
任平能认出这些罕见的玩意儿固然难得,但在他们看来,更难能可贵的是体会他们一番送礼的心意,这才是他们这些人最看中的。
因而,就算明知这些话有讨好吹捧之嫌,也不觉突兀。
汪博眉头微皱,心知现在不是打断的时候,正要耐着性子听完,突然:
“马屁精!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
“住口!不可胡言!”
他连忙打断汪有龙话音,情急之下,狠狠瞪了这个不知轻重的侄子一眼。
可是已经晚了,说任平拍马屁,自然也就是变相诋毁这些寿礼不过尔尔,这层意思在座的谁听不出来?
没等汪有龙后悔失言,童谏等十一人已经脸上变色,纷纷冷笑不止。
饶是汪博城府极深,一时间也不由头皮发麻,这些都是什么人物,今日要是一次性都得罪了,以后汪氏一族在南陵的日子岂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