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饶了公主吧!”
沐吟之惊呼了一声,双手使劲地搅着手中的帕子,责怪道:“妹妹,你怎可这样对凌公子?还不快向父王和凌公子赔罪!”
现场一片混乱,沐语之浑身冰冷,颤声说:“姐姐你也这么说?我为什么要赔罪?父王你帮外人不帮我,你打死我算了!”
“你说什么?”沐天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自己和朕信誓旦旦,说你喜欢凌卫剑,非他不嫁,现在居然好端端地就又打又杀,还说朕不帮你?”
“我……我死也不要嫁给他!”沐语之的眼泪扑棱棱地往下掉,“你们都欺负我,我讨厌你们!”
说着,她狠狠地甩开了沐天尧的手,飞一样地朝着来路跑去。
杨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着急:“陛下,公主到里面只怕有危险,不如臣去追她回来。”
沐天尧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心漠然道:“随她,不必管她。她如此胆大妄为,也该给她点教训。”
沐吟之着急地朝着沐语之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叫了她两声,可沐语之的身影转瞬便没入树林不见了。她转过身来,面带愁容,忧虑地道:“父王,语之是不是在心里怪我?我只是一着急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担心妹妹这样骄纵下去为人不喜。”
沐天尧心不在焉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你没说错,不要放在心上,等她气过去了就好。”
说着,他朝着凌卫剑看了过去,长叹一声道:“凌爱卿,你别怪她,她被朕娇惯坏了,你的脸……唉,快去让曲太医瞧一瞧,朕都没脸去见你父亲了。”
凌卫剑站了起来,摸了摸脸颊,这俩巴掌打得够狠。他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件事情,臣也有错,陛下就不要怪公主了。”
沐天尧坐在椅子上,看着沐语之离开的方向,一脸的沉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吟之犹豫了片刻,她不愿放过这大好的机会,眼巴巴地朝着凌卫剑走了几步,一脸的羞怯:“凌公子,你脸上的伤还痛吗?我房里有些清凉去肿的药膏,不如等会帮你送来?”
凌卫剑朝着她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淡淡地道:“多谢五公主挂怀,不必劳烦了。”
“凌公子客气了,都是语之的错,我代她向你赔罪。”沐吟之轻叹了一声,眉心轻蹙,眼波流转,俨如秋水中的一朵白莲。
凌卫剑心中纳闷,只好微笑着道:“六公主天性率真,无妨无妨。”
“前几日她和我说起她的心上人,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林承景林公子,却没想到她居然能把你们俩弄错了,”沐吟之轻笑了一声,“这个马大哈,实在是太冒失了。”
凌卫剑只是笑笑,心不在焉地朝着猎场里瞧了瞧。
“凌公子,前些日子,我得了你的一幅画作,难得此次能和你遇见,不知能否有幸请教一二?”
沐吟之的语声轻柔,脸上起了一层粉色。
凌卫剑终于品出了几分味道来,犹豫着道:“这……哎呀!”他忽然大叫一声,冲着沐天尧道:“陛下,臣忽然想起有东西掉在林子里了,臣去里面找一找。”
沐天尧眼中的喜色一掠而过,假意沉吟了片刻便道:“好,凌爱卿小心,速去速回。”
沐语之一头扎进了猎场,象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跑,手里的剑早就被击落,她顺手抄起腰中的机弩,泄愤似的挥舞着,打得树枝噼啪作响,树叶纷纷掉落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打了一会儿,便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又抹一把眼泪,对着树干拳打脚踢,就好像那就是凌卫剑一样。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哭,不知道走了多远,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块平坦的草甸,草甸上开着红红黄黄的不知名的野花,上面堆着几块巨石,一旁是悬崖峭壁,一股清泉从上面流泻了下来,水声潺潺,景致十分优美。
沐语之走了一路,觉得身上黏腻腻的,看见水不由得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片刻,掬起一捧山泉,咕咚咚地喝了好几口。
她刚想脱下靴子,让发胀的脚好好透个气,忽然听到前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警惕地喝道:“谁!谁在那里?”
对面的树丛里跳出来两个人,一副侍卫的打扮,一见到她显然愣了一下,躬身行礼道:“六公主。”
沐语之松了一口气,她认得其中一个是大皇兄府里的,便奇怪地道:“你们不去打猎,跑到这里干什么?”
那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答道:“不瞒公主,我们队中有一个同僚走散了,深怕他出事,便出来找一找。”
沐语之不以为意,挥了挥手道:“那你们快去找吧,别在这里妨碍我。”
“是。”两个侍卫应了一声,双眼却依然四下张望着,又跑到了巨石那头瞧了瞧,没发现什么,这才退了出去。
“神神叨叨的,大皇兄这是干什么。”沐语之不满地念叨了一句,顺手摘了一朵野花,咬在嘴里,双手交在头颈,仰躺了下来。
天空中一片湛蓝,偶有几片白云飘过,她看着看着,迷糊了起来,忽然觉得那白云幻化成凌卫剑那恼人的笑容,让人恨不得去咬上一口。
“公主,你这样,会着凉的。”那笑脸忽然叹了一口气,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