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熙从来没有输过,打嘴仗也没有。
孟易然气极:“真搞不懂,子阳怎么会跟你的?”
季元熙失笑:“这有什么搞不懂的?他要钱,我要人,就这么简单。”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为什么要去了解他?”
他的话语,他的冷漠,令孟易然哑口无言,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响了一下,孟易然拿起来看了眼,不由得呆了呆,是卫子阳的消息,里面说:“还不快走?”
有点丧气地挥了挥手,孟易然不再说什么,兀自离去。
“孟易然。”季元熙冷冷叫住他,“不要仗着倩倩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惹火了我,不要说我不留情面。”
孟易然回头,笑容有些苦涩:“季元熙,你不会永远那么嚣张的。”
打法走了孟易然,季元熙进入病房,一进门就愣住了,不得不感叹野狗的生命力。
卫子阳坐在床上,已经把唐嫂做的饭扫得一干二净,正努力地啃着一只苹果,哪里有医生所说的“身体有点虚弱”?
“吃饱了吗?”季元熙坐在病床边上。
卫子阳用力嚼着苹果,面不改色:“照刚才的量,再来十份。”
季元熙微微一笑,眼中多了点暖色,可又看到卫子阳脸上明显比平日黯淡的神采,又沉下了脸。他掀开被子,看到那只水肿得非常厉害的脚,脸色更加难看。
“你跟周维嘉在房间到底在干什么?”季元熙再次质问。
卫子阳斜睨着他:“上床。”
季元熙黑着脸,手掌放在他的脚踝上虚按着。
这个动作无比轻柔,却极有杀伤力,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把人疼个半死。
卫子阳僵硬着身体,瞪着季元熙,心想着他要是真敢捏下去,另一只脚马上踹上去。
“到底在干什么?”他又问。
卫子阳无奈:“我不小心扭了脚,拿冰块敷了会,不太疼了才出来,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
“那我问你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好好说?”
“喂,季爷,你稍微讲一点道理好不好?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是你张口就在问我是不是跟他睡了。”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
“是你逼我承认的好不好?”
“你真的没有跟他睡?”季元熙侧目。
卫子阳几乎想把苹果核砸过去,但还是极力忍住:“没有。”
季元熙终于笑了,那模样就像一只高贵的狮子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然后满意地点着头。
“小乖乖。”季元熙轻抚他的脸,“以后你好好听话,别跟我瞎闹,我会对你好的。”
打一棍子,喂一颗甜枣,这招他使得炉火纯青。
但是对卫子阳来说,只有深藏在心底的憎恨,不能流露在表面。
很快会有那么一天,我要搜出你犯罪的证据,把你这张高傲的脸撕下来!
卫子阳挑眉道:“你审问完了?我能问话了吗?”
“你想问什么?”
“是你告诉我弟弟,我跟周维嘉在酒店里的吗?”
季元熙收起了笑容:“不错,是我让人告诉他。”
“为什么啊?”卫子阳无语,完全猜不出他的目的。破坏子祁跟他的关系?破坏子祁跟周维嘉的关系?这些关系跟季元熙有半毛钱关系?
“你跟你弟弟感情很好吗?”季元熙冷飕飕地问。
“谈不上好不好,我跟他很多年没见过了。”
“以后没事不要跟他见面,不要跟他打电话。”
卫子阳傻了眼:“为什么?我连跟我弟弟见面的权利都没有了?”
“因为我不喜欢。”
霸道到极致的话语,他说得理直气壮。
卫子阳生出一种无力感:“因为你不喜欢,所以你故意污蔑我,想让子祁讨厌我?”
“是的。”
卫子阳一阵心寒,眼前这个人,只有霸权,没有他人的尊严。
察觉到他的变化,季元熙心里忽然也不太舒服,扣住他的下巴:“想什么?跟我说话的时候,别开小差。”
卫子阳笑了起来,那是最为妖媚入骨的笑容,好像森林里专门勾引人,吃人魂魄的妖魅:“不见就不见了,反正有季总疼我就够了。”
季元熙脸色骤变,阴沉地像暴风雨前夜:“别犯贱。”
“犯贱?我本来就贱,哪里来犯贱?我可是你季大少花钱买来的。”
季元熙心情大坏,拎起他的衣服,甩了一巴掌。
高烧未退的卫子阳头还晕着,再一巴掌下去,立即眼冒金星。
可他扬起脸,还是那个媚骨天成的笑。
又是一巴掌下去,季元熙似乎狠了心了。
还是笑脸,还是巴掌,毫不留情。
笑脸,巴掌。
笑脸,巴掌……
……
屈辱,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屈辱感,把人踩到地狱最底层,狠狠践踏。
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个回合。
卫子阳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已经没有知觉了,一丝鲜血从口角溢出。
谁先输在谁手上?谁先屈服于谁?
谁先做出让步?谁先丢盔卸甲?
倔强的人,倔强的对峙。
一个居高临下,一个赌上性命……
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变化。
当那张笑脸已无法用美来形容,季元熙面色铁青,扬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
“季总尽兴了?”卫子阳依然挑衅。
季元熙重重地把他推在床上,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听着那巨大的摔门声,卫子阳趴在枕头上,笑个不停。
不一会儿就有医生冲进来给他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