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云天边被退婚后,云天重便精神萎靡,一蹶不振,几日下来,整个人瘦脱了形。悫鹉琻晓
本就瘦得像竹竿似的,这下变成了火柴棍,连衣裳都撑不起来了。
云天重成日缩在院子里,觉得没脸见人,尤其没脸见云天边。
几位家长的心情也不咋样,因此便没怎么注意到他。
倒是云天蓝忧心忡忡,苦口婆心开解了几句,可云天重却没听进去。
云天边破罐子破摔,白天在屋里蒙头睡大觉,天黑便精神抖擞溜进玉尺堂。
她和端木池慎主仆几个,早已混熟,打成一片,要么一起在玉尺堂喝酒高歌,要么一同钻进某个夜店玩耍,尽兴方归,日子过得好不堕落。
云天蓝担心兄长,再继续瘦下去,迟早会瘦死,犹豫良久,决定让云天边想法子。
在云天蓝心目中,她家二姐姐,即便不是万能的,那也是千能的。
六月中旬的某一日,云天蓝忧愁的托着下巴,在云天边屋里候了半下午,终于,将睡足的云天边从床上扯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拖到了云天重的院子里,一路上,顺便将缘由大致解说了一遍。
瞧见云天重深深凹进去的双眼,瞧见云天重泪花闪烁的瞳眸,瞧见云天重满脸的自责和愧疚,云天边怒火中烧毛发直竖,盯着云天重的眼神越来越冷,逐渐凝固成刀,就在云天重扛不住,缩了缩脖子的时候,云天边冷不防急窜过去,一把揪住了云天重的前襟,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痛骂,直骂得云天重头昏脑涨,眼冒金星,一旁的云天蓝不忍直视,把脸埋进了自个儿袖子里。
总算在费了半车唾沫后,把云天重给骂醒了。
之后一连数日,云天边都老实待在府中,再不曾出门半步,每天一吃完早饭,便拉着云天重去药房,一边与他探讨药理医术,一边给他洗脑,云天重没有了闲工夫胡思乱想,成日里面对的,又都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于是精神便渐渐好了起来。
为了让云天重的模样,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云天蓝每天学完刺绣后,便跑去厨房里转悠,让厨娘给做了不少汤汤水水,在云天蓝的特意喂养下,云天重身上掉下的肉,又一点点慢慢长了回来。
万寿节后,各国使者,各地使臣,陆续离开金都。
谢君曜与燕论弘相见欢,在东泽官员的陪同下,游遍了金都的名胜古迹。
六月下旬,谢君曜谢苏乔兄妹俩启程回圣堰国,欲邀燕论弘同行却被燕论弘拒绝了。
燕论弘率领六名属下将他们送至金都城外,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视野里变成几点黑芝麻,燕论弘才打马返回。
“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北齐?”
“问云天边去!”
“虽然封世子和云姑娘的婚约,已经取消了,可是爷,咱们的银子都花光了,拿什么买聘礼啊?”
“是啊爷,空着手去提亲似乎不妥吧?”
“……先试试!”
燕论弘上云府提亲的时候,云家兄妹俩已经置身皇宫。
盛夏的洞泽湖,一池的碧绿荷叶,一眼望去,仿佛遥接天际,粉红的莲花或盛放,或含苞,伴着荷叶,在微风中摇曳,美不胜收。云天边和云天重跟着内侍,沿着游廊往湖中心走,间或轻吸一口气,入鼻的淡雅的香气,便拂去一身的燥热。
碧波阁内,端木元尘正手执手杖,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神色间颇有些不耐,瞧见云天边和云天重走进来,便立即诉苦似的道:“……云家丫头云家小子,你们可算来了,朕不过是前日夜里批折子晚了,多吃了几块糯米糕垫肚子而已,居然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上难受已极,太医院里那帮无用的东西,就知道写方子开药,而且开的药一个比一个苦,喝得朕的舌头都没了知觉!”
七十岁的人了,炎炎夏季,深更半夜,吃糯米糕……还嫌御医开的药苦,不肯老老实实喝药……
云天边扯了扯嘴角,深鞠躬,给端木元尘行礼,“云天边给陛下请安,愿陛下万福金安。”
云天边疼惜膝盖,不想下跪,只尽力把腰弯低。
“拜见陛下,陛下万安。”云天重规规矩矩跪下给端木元尘叩了个头。
云天边假装没看见。
“免礼,快过来给朕瞧瞧。”端木元尘在一张黑檀木圆桌前坐下,冲云家兄妹俩招了招手,也不在意云天边有没有行大礼。
云天边微微垂着脑袋,走到端木元尘跟前,云天重紧随她身侧,端木元尘伸出手臂,云天边一心二用,一面摸端木元尘脉搏,一面观其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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