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好容易结束了,皇甫瑾瑜扶着贴身内侍小录子的手缓缓朝后殿走去。
他表面尚维持着镇定,只有小录子知道,在那宽大袍袖下,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依然在颤抖着,满手尽是湿滑。
他不动声色的垂头低声说道:“皇上,您镇定点。”
皇甫瑾瑜偷着瞥了瞥两边,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大殿,正在朝着自己的寝宫崇德殿而去,而随侍的宫人离他们也在好几步开外。
心情顿时放松了几分,皇甫瑾瑜偏了头低笑问道:“怎么样?朕今天表现的还不错吧?”
小录子今年十四岁,与他同龄,两人自幼一起长大。皇甫瑾瑜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却只有这个小太监。他登基以后,顺手就提拔了小录子做了太监总管。
小录子今年虽然只有十四岁,却是心思活络,手脚灵便,又极会来事,知道自己年纪小却做了如此高官,一定会惹来众怒,所以行起事来一向低调。他嘴巴又甜,哄得内殿上上下下内侍宫女无不心头喜悦,加上他又是当今天子身边第一红人,所以暂时倒也无人敢来为难他。
听到皇甫瑾瑜问他,小录子嘻嘻一笑,低眉顺眼的说道:“皇上您今天可威风了,第一天早朝就尽显了您的英明神武。”
皇甫瑾瑜嗤笑,明知他在阿谀奉承,心头却也有了几分高兴,自己也觉得这第一次的早朝,表现的甚为满意。
还没走到寝殿门口,却见一名内侍匆匆而来,来到他跟前跪地说道:“启禀皇上,丞相请皇上去书房。”
皇甫瑾瑜怔了怔,方才想起前日沈殊告诉过他,下了早朝后,还要去书房学习。
他不禁开始懊恼起来,前几十日的大丧期间,他本来就没有休息好,虽说不用日日起早,但是每日都有祭拜,闲暇还要跟着沈殊学习,本就苦不堪言。
好容易大丧完毕,一日都未休憩就又要早朝,好歹今日因为是第一次早朝,有着几分兴奋,才好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
此时早朝完毕,早已感到浑身乏累,正想着速速回寝宫再睡一个回笼觉,把前日沈殊的话早就抛在了脑后。
心中顿时不耐烦起来,此时此刻眼皮子都在打架,困顿不堪,哪有心思再去书房学习?
正想开口拒绝,却见身边的小录子已在不停地给他打着眼色。
皇甫瑾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却始终不敢违背沈殊的话,见那太监还跪在地上等着自己发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知道了,朕这就去。”
小太监恭谨的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小录子也松了口气,见皇甫瑾瑜的脸色依然难看,连忙低声说道:“皇上,其实沈相也是为了您好,您就且忍忍些儿,等到有一日亲政了,就好了。”
亲政,这两个字萦绕在皇甫瑾瑜的心口,久久无法散去。
何时,他才能真正的亲政?
真是向往啊!
故意磨蹭了一阵,皇甫瑾瑜才慢吞吞的进了书房的门。
此时虽然已是辰时许,但是天色依然没有完全发亮,殿内儿臂粗的蟠龙红烛依然亮着。
沈殊神态怡然的仰坐在殿旁一把宽大舒适、铺着柔软毛皮的交椅中,手中一只拇指粗的狼毫在他纤细的手指中转来转去。
皇甫瑾瑜看着那纤细的手指以及飞快转动的狼毫,再看到沈殊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庞,忽然心中就忍不住狠狠一跳,连忙低了头,唤了一声:“小舅舅。”
沈殊略抬了抬细长的眉,手指尖转动动着的狼毫也静止了下来。
他淡淡说道:“你迟了一炷香的时间,先练一个时辰的字吧!”
皇甫瑾瑜心中多了几分恼怒,冲口便道:“朕方才出恭去了,你难不成还不准朕上茅房?”
沈殊挑眉,问道:“既然上过茅房了,甚好,那就练两个时辰的字吧!”
皇甫瑾瑜愕然,刚想跳起来怒叱,却被小录子大惊失色的紧紧抓住他的袍袖,苍白了脸低声说道:“皇上......皇上您忍忍!”
皇甫瑾瑜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沈殊,恨恨的一撩衣服下摆,坐在了殿中央的御案前。
小录子慌忙来到他的旁边,铺纸、研墨。
皇甫瑾瑜翻开御案上摆着的一本字帖,随意翻了一页,便照着开始写了起来。
写了一阵,心境倒也慢慢平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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