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时辰过了,大街上,在无法忽视身侧越来越哀怨的视线后,东陵煜终于受不了了:“沐青宁,你盯着本殿一直看个什么?”
沐青宁的声音幽幽传来:“我在研究,这五根破玩意儿哪儿值五十两银子。”
明白自己给多了钱的东陵煜这时候怎么也拉不下脸承认,于是他拔高声音:“本殿说它值它就值。”
是是是,千金难买您高兴。何况这这些信息本来就是你两个皇姐给的。沐青宁连忙点头称是。
东陵煜那一嗓子惹得大街上的人纷纷对他投以各异的目光,这下咱九皇子不干了,这些刁民胆敢用这种眼光看他,活腻了是吧?“看什么?没见过美人啊?”
孤月城民风开放,男子出门都不用戴面纱,索性东陵煜也不顾沐青宁劝阻,硬是说什么也不肯戴面纱了,所以他现在是顶着那张俊秀的脸在招摇过市。
“没见过。”诚实如孤月城城民,美人见多了,烟雨楼四大花魁哪个不是人间绝色?只是眼前这貌可比四大花魁的小少爷美则美,就是太凶了些。
于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女子向沐青宁偷偷说了句:“姑娘,你受苦了。”
对那位路见不平的女侠报以“知我者,非你莫属”的眼神,沐青宁拖着东陵煜飞快的跑了,再不跑这皇子就得开始暴走了,东陵煜不满的叫声越来越远:“放开我,刚才那个母猩猩,是什么意思啊?本殿要回去找她算账。”
壮士走好,路人们挥着小手绢,眼泪汪汪的在心里为那名舍己为人的女子默哀。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原本还万里无云的晴朗好天气,一转眼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鬼天气。”东陵煜躲在一间当铺的房檐下,小心护住仅剩的一串糖葫芦,低声咒骂。
“这么大的雨,照这样看来还要下很久。”沐青宁无奈,早说了别出门吧,殿下你又不听,看,现在回不去了吧。
“把你那幸灾乐祸的眼神给本殿收起来!”
额,有这么明显吗?沐青宁把视线撤回来,规规矩矩的低头数蚂蚁。
“现在,去给本殿买伞。”
“殿下,这么大的雨,卖伞的都收摊回家了吧?”
“本殿不管,不然你就想办法让本殿回去,本殿困了!”
半响无言,沐青宁看看吃得正欢的东陵煜,深感无奈的冲了出去,大雨瞬间把她淋个透心凉。
相思桥上,怜尘撑着伞静静站在桥头,雨点打在湖面上,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莫遥在远处候着,他不明白这么大的雨,自家公子站在桥头要干什么?
“相思桥,你是能解相思,还是能寄相思?”怜尘低头呢喃,伸出手去抚摸桥身。
快五年了,爹爹都已经不在了,她还是没来,是真如玄歌所说不认识他,还是从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手一松,纸伞掉下湖里,随波浮沉,怜尘的身子也往前倾斜。
莫遥大惊,飞快的朝怜尘所在处赶去,却有人比他更快,身穿湖蓝色长袍的女子跑上桥,扔下手中两把纸伞,正巧抓住怜尘的手。
谢天谢地,总算抓住了,沐青宁松了一口气,方才她买伞回来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时候还赏湖的人不是傻就是缺,很明显这清冽如雪的男子肯定不是这两种人,那就是另有目的了。还好,她多看了两眼美人,发现他扔掉伞就跑过来了。
“放手。”怜尘冷然道。
“不放,”沐青宁摇头,心里却叫苦,就算这男子不重,因为地心引力的也增重了他的重量,她的手都快脱臼了。
她不是圣母情怀发作,她自认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却不希望一名美人就此香消玉殒,何况,这男子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怜尘神色复杂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脸,她虽然高挑,却不同于别的女子般高大粗狂,头发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目光坚定,她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放手。
“放手吧,我意已决。”
“不,”沐青宁突然呲牙一笑,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活下去吧,活下去才有希望。”
活下去?怜尘喃喃重复这三个字,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沐青宁已经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手腕一紧,却是怜尘抓住了她。
“那,就先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