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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葭俏眼一瞟,笑着说:“连母后都来示好,看来你离独步后宫不远了。”
宛离笑得云淡风轻,只问了句:“人在哪里?”便拉着云葭随宫女进了偏殿。
殿内安静地跪着两名穿淡粉宫装的女子,宛离瞧着身影有些熟悉,站在门前一时犹豫起来。
“你们抬起头来让贵妃娘娘瞧瞧。”
宛离看着面前缓缓抬头的两人欣喜不已,竟然是碧痕和落英。
“哎,怎么是皇兄府里的人啊,”云葭也颇感意外。
“参见贵妃娘娘。”碧痕落英齐齐向宛离拜了下去。
宛离将另两名宫女打发走,这才上前扶起碧痕和落英,“你们俩怎么会在宫里?是不是皇上让你们来的?”
两人打量着宛离许久,突然落英上前抱住宛离哇哇大哭,“奴婢就知道,那个皇后是假的,真正的皇后在这里啊。”
碧痕也忍不住落泪,一边用手背擦着脸一边说:“奴婢们好想您。”
“看来你们都知道真相了,”宛离一边安慰着落英,一边找出绢帕替碧痕擦去泪痕,当初在胤王府时,这两个小姑娘就颇维护她,她们俩截然不同的性子,对她的心却是一样的真挚。
想到云禛怕她在宫中觉得寂寞无助,特地将她们两人送来宫中陪伴她,宛离不由心中一热,笑意一直漾到心底去。
“好了,别哭了,让长公主看笑话,”宛离放开落英,和云葭一起在书案前坐下,宛离打量着屋里的书柜,体元宫的宫女说,皇上给太后请过安之后,偶尔会来体元宫的书房坐坐,只因这里地势偏高,从东窗望出去便是满院的合欢花。
宛离正望着窗外发呆,落英突然一拍手,“哎呀,差点忘记一件事。”
说罢她上前来拉宛离,“娘娘可还记得之前在王府时曾经和忠王妃一起制香?皇上让咱们将那些制香的东西一起打包带进了宫,娘娘要不要去瞧瞧?”
“皇嫂,你还会制香?”云葭深感意外,迫不及待地随落英往正殿走去。
碧痕无奈地笑着,扶宛离跟在她们后面进了正殿,殿中放着四只硕大的木箱,落英一个个打开,从中取出一个个似小抽屉般的木盒。
“皇上命人做了四十个这样的木抽屉,专门存放娘娘的香料,香炉、香盘、香匙、香箸统统带了进来,娘娘看看还少了什么,奴婢让人去府里找。”
落英将东西一样样取出让宛离查看,宛离望着熟悉的物件,一时百感交集,那个鎏金的熏香球是小六帮她在市集买回来的,虽然被她摔瘪了,可是因为样子好看又很精致,她一直都保留着。
想到这里她问碧痕,“小六还在府里吗?他现在好吗?”
落英插话了,“小六啊,现在府里都是他做主,别看他年纪不大,可是管起王府来头头是道,人也比以前壮实了不少。”
想到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宛离不由地笑了,两年没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算算他应该十五岁了,是翩翩少年郎了。
碧痕找来内侍将箱子抬去西侧殿,那里临着荷塘花园,四面通风,存放这些器物最是理想。
云葭对这些制香的东西颇为好奇,翻看着宛离记下的香谱,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宛离和碧痕一起整理着这些器物,间或听着一两声云葭的称赞,笑容满面。
干燥微凉的秋风从开着的隔窗吹入,荷塘边的桂树开的正好,桂香弥漫,宛离灵机一动,吩咐落英找几个宫女一起到荷塘边去摘桂花,不一会落英找来三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宫女,又吩咐内侍找来梯子盘子,热热闹闹地去荷塘边采桂花。
云葭和宛离一起站在窗前看着,微斜的夕阳洒下金色光芒,将窗外的景色染成了一副瑰丽的画面,“皇嫂,你一来我才觉得,这宫里总算有了点人气。”
宛离朝她笑笑,并不说话。
云葭怕她不信,还用力地点头,“真的,你没看到以前皇兄的样子,冷冰冰的表情,周围空气都要被冻结的样子,我都不敢大声说话,就连那个冒牌的皇后,在宫里也收敛了许多。”
“小七,你在说朕坏话吗?”
云禛明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殿内聚集的人立刻呼啦啦跪下行礼,云禛摆摆手让他们起身,吩咐道:“传话下去,朕今日在体元宫用膳。”
宫女内侍得了旨意一个个离开了,云葭看看云禛又看看宛离,笑得满含深意,“皇兄来啦,那我告退了。”
宛离两颊微红,拉住云葭的手,“公主也留在这里用膳吧。”
望着宛离窘迫的样子,云葭哈哈大笑:“才不呢,留在这里妨碍你们俩吗?回头皇兄又要罚我抄写《女诫》了。”
说罢,她也不理宛离,大笑着回自己的妙元宫。
云禛隔着两步的距离,望着窗边的宛离,夕阳透过西窗照在她身上,将她周身染上一层绚烂的金光,她的白发闪着耀目的光泽,发间的桔梗花发簪格外夺目。
宛离也站着不动,转身凝望着云禛,昨日匆匆一别,她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他,一年多没见他似乎消瘦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只那双眸依然深邃让她神往,这双出现在她梦中无数次的黑眸,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期望。
云禛向宛离缓缓伸出手,宛离似着了魔般一步步向他走去,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云禛微一用力,将宛离拉进怀中,紧紧圈住。
“阿离,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太不真实了,”云禛将宛离拥在怀里,忍不住感叹,至今他仍不敢相信,宛离是真正站在他面前,只有将她抱在怀里,真实的触碰到她,他才能真的确定,心里的慌张和凌乱才能得到安抚。
“四哥,谢谢你找来碧痕和落英,谢谢你送来的东西。”
云禛轻笑,“明日的东西会更多,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皇帝的万千宠爱只给阿离一人。”
“皇后会恨死我的,”宛离靠在云禛身前,脸颊贴着他身上的缎面朝服,微凉的触感让她火热的双颊得到片刻的舒爽,继而随着云禛的体温,她双颊的温度愈加火热。
“有我在,不用担心,”云禛抚摸着她的白发,“当务之急是找太医看看你的头发,可有恢复的可能。”
宛离抬头瞧他,却毫不关心白发的事,只促黠地望着他,“听说母后为你挑了两名妙龄美女,正在皇后宫中学规矩。”
云禛不假思索地说:“学好规矩正好赐婚,京中权贵弟子尚未婚配的多得是。”
宛离笑望着云禛不语,云禛捧住宛离脸颊,神情严肃地说:“今日起,我的后宫只有阿离一人。”
“这下连母后也要恨死我了,”宛离嬉笑着,俏皮地眨眨眼,云禛也笑了,将她拥得更紧,暮色中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在墙上投下甜蜜的剪影,连掌灯的宫女都犹豫着不敢进去打扰他们,直到宛离肚子发出“咕噜”一声,两人才惊觉天色已晚,已是用膳时间。
晚膳后云禛便留宿在体元宫,碧痕和落英熟练地伺候着两人沐浴更衣,将他们送进寝殿后,两人掩唇嬉笑着出去。
宛离的寝殿完全照着胤王府中的样子装饰,窗前放着琴台,台上是宛离“落雁”琴,琴旁的香炉中焚着她自己制成的篆香,零陵与金颜香完美的融合,是宛离身上常有的气息。
深紫帷幔的床上已铺了馨香绵软的锦被,宛离抚摸着顺滑的锦缎被面,想起在王府时的点滴,突然有些感慨,若当初便知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她与云禛还会错过那么久吗?也许从嫁给他那日起便会情投意合,浓情蜜意吧。
“阿离,”云禛亦尚了床,盘腿坐在宛离面前,帷幔已经放下,深色纱帐阻隔了烛光,帐内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等宛离的眼适应了黑暗,再仔细看时,云禛的脸已经近在眼前,他熟悉的气息袭来,让宛离脸颊滚烫,连耳朵都似烧起来一般。
她的心跳剧烈的怕是连云禛都能听到,直到云禛吻上她的双唇,她颤抖的手便自觉的圈上云禛肩头,感受着掌下滚烫的体温。
云禛肩头的伤疤仍然纠结着,宛离轻柔地抚摸着,让云禛一阵轻颤,他将宛离衣服除去,放倒在床上,握着她的左手腕亲吻那朵妖艳红莲,黑暗中双眸似被点燃,晶亮夺目,让宛离忍不住移开视线。
云禛的身躯压下,炙热的唇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熟悉的悸动由心底升起,她下意识地回应着云禛,滚烫的唇搜寻着云禛的肌肤,用力亲吻吮,吸,仿佛这样才能真正确认彼此的存在,确定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拥有了对方。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彼此之间的牵绊是那么深刻,身体的契合思维的同步,这些早已经渗入他们的骨髓,直觉的感官才是最忠于内心的,他们怎么可能忘记彼此,又怎么可能抛弃彼此。
秋夜微凉,红烛轻摇,篆香的气息萦绕,无休止的缠绵让屋内的温度急剧上升,恋人间的喃喃细语与勾魂夺魄的低吟都让今夜的体元宫充满了春日的气息,就连整个皇宫都似承受不住,甜蜜温馨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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