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声呼啸,人影飞驰,在几番辗转周折之下,顾惜若等人终于赶到了总督府。
由于此前烧西跨院时,已经把总督府摸清了个大概,偷偷潜入也算是有了经验,此刻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九姨娘的房间。
两人鬼鬼祟祟的趴在檐下,骆宇先一步凑了过去,眯着眼睛从檐下的窗户缝隙里偷窥,可很快他就回过头来,整个身子呈大字型的贴在了檐下窗户上,将那一丝丝缝隙堵得严严实实。
“骆宇,你干嘛?”顾惜若不悦的皱眉,在瞥见骆宇不自然的脸色时,心下好奇不已,正欲开口威胁使其让开,冷不防从里面传来一道高亢的呻吟声,彰显着此刻房中战况的激烈。
“骆宇,”顾惜若恶狠狠的瞪着某个脸红得几乎能够滴血的人,咬牙切齿,“你不是说,明哲一早就在九姨娘的房里了吗?”
“咳咳……”骆宇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可惜里头两个人的战况过于火辣激情,也没人注意到他二人的动静。
他几乎要含泪凝噎。
王妃这是嫌他虚报时间,延长了明哲和九姨娘的房事时间?
早知道明哲的精力这么好,他就算是带王爷过来,也绝对不带王妃。
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劈死他都算是轻的!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王妃,咱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他小心的瞥了眼顾惜若,怯怯弱弱道,“您知道的,王爷若是知道属下带您来偷听了这些,绝对会掐死属下的!”
顾惜若瞬间看穿了他的小九九,冷哼了一声,“你确定,明哲的身上真的有那么一块令牌?”
骆宇忙不迭的点头,冷不防里面又传来更大的动静,整张脸顿时发烫起来,估计倒只鸡蛋都能很快煮熟。
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可看顾惜若一脸深沉,只得耐着性子等待她的回复。
“我在想,如果明哲真的有那块令牌,应该会随身携带的吧!”她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檐下灯笼的微弱光亮中扑闪着,将她整个人衬得格外灵动,“按理说,现在进去找,是最佳时机。可是你我都不能动,那不如等到……”
骆宇大窘,身心皆是备受煎熬。
左耳旁就是那暧昧的闺房调笑语,右耳却是顾惜若这冷静清晰的分析,从没有哪一刻会比此刻更让他感觉到难做人的。
可想到此次的行动,又看到顾惜若那深沉的神色,他连忙闭了闭眼,努力摒除心中的杂念,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再睁开眼眸时,眼底也蕴满了精光,“王妃,您的意思是,咱们等明哲沐浴的时候,再动手?”
顾惜若抛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脖子伸了伸,想要往里面看去。
骆宇见状,恨不得分身挡住,低着头不敢去看她,坚守着此处的阵地。
“我去搜搜其他姨娘的房间,看看是否能够找到另一块令牌。”横竖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倒不如四处溜达一圈,也省了彼此的尴尬,她摆了摆手,身形轻盈的离开,“骆宇,这里的事情结束了,记得发信号喊我过来。”
骆宇“哎”了声,苦着一张脸,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可一想到跟在王妃身旁的龙鳞卫,他这点犹豫就瞬间跑光了。
他松了松口气,听着房内的战况,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着王妃还真是对他够放心,估计也忘记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的事实了!
顾惜若出了东跨院,先是回了一趟小巴的房间,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皱了皱眉头后,便朝着姨娘们所在的地方过去。
在重新返回东跨院的路上,她却见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要往东跨院里跑去。
她暗中跟了上去,直到那人影跑了进去,并停在了一处廊檐下,借着檐下灯笼透出的微弱光芒,才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竟然是明哲房中的十姨娘!
那个除了九姨娘之外,唯一敢出面反驳自己的女人!
当初,她凑进这个女人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便故意做出调戏的动作,在后背上看到了那个虫子标记。
南下之前,她曾经去了一趟暗牢,想要从竹香口中得到些有关于蒙面人的信息,结果有用的信息没有多少,反倒是在她的背上发现了那个虫子标记和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这些日子,她总是会时不时的心慌,尤其是在涉及到蒙面人的事情时,神经就变得格外敏感,严重时,甚至全身的肌肤都紧紧绷了起来。
每次想到那个蒙面人,她总需要花费很大的气力去压制心头涌起的莫名情绪。
可这些,她没敢跟段天谌说明!
此次明哲的反常,她又怎么看不出来?可再结合起眼下十姨娘鬼祟的行径,忽然就觉得有些心惊。
如今她已经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此间种种皆与蒙面人逃脱不了干系,可能够在段天谌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多的动作,还真是令人感到——可怕!
顾惜若攀着房檐的手指顿时紧了紧,长长的指甲掐入房木中,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
底下十姨娘又开始走动起来,她眼神一闪,也来不及多想,紧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上一下,快速的穿梭在东跨院中,待十姨娘轻手轻脚的闪身躲入了一个房间时,她也瞅准时机,从檐下钻了进去。
她整个人消失在外的前一刻,苏靳寅正往此处赶来,瞥见那最后一方衣角,竟也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十姨娘一进门,就挥退了房内伺候的下人,随即猛地冲到一张矮几前,伸手抓起其上摆放的茶盏,仰头喝下。
直到茶水尽数喝干,她才重重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起袖子擦拭着额角的汗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不久前,她便接到了主子的命令,要她去夫人房里拿一样东西。
三年前,她就进了这个总督府,一直以来汲汲营营如履薄冰,为的就是将来某一日能够被派上用场,为主子效力。
本以为,这一日还要再等很久,以至于在刚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她当即奔了出去,厚着脸皮耐着白眼在夫人面前伏低做小,扯皮闲聊。
好不容易等到夫人沐浴了,她连忙热脸贴上夫人的冷屁股,好一番死磨硬泡之下,勉勉强强获得了贴身服侍的机会。
也就趁着那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她从夫人换下的衣物中,找到了主子想要的东西。
不想,那个黄脸婆竟然如此警惕,她不过是刚将东西放在手心,就被人发觉,若不是她曾经接受过专门的训练,拥有足够敏捷的反应能力,此刻恐怕就回不来了。
在主子的众多手下中,她算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个——相貌不错,没有武功!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几个女人制服,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若是主子知道了她的努力,是否就能让她离开这个屈辱的地方了?
而且,从那个黄脸婆院里走出来前,她还特意嘱咐,要外面守着的人不能进去打扰夫人的休息,若是事发找到她这里来,估计那时她也已经离开了。
这么想着,她顿觉心情无比畅快,从袖中掏出一块刻着苍鹰腾空的令牌,指腹慢慢地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络,妖媚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意。
她站起身,走到门后探了探,想起那个黄脸婆倒在血泊中的身子,又暗自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便扭着妖娆的腰肢往里面走去。
顾惜若目不转睛的盯着十姨娘的动静,在看到她拿在手里的令牌时双眼顿时大放光彩,在她经过自己藏身的横梁下面时,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顾惜若一手抓成鹰爪状,尖锐的扣在她的脖颈处,另一手则掰过她的手,将那块令牌抢了过来,动作利落迅速一气呵成,连上面隐藏着的苏靳寅看了,都忍不住暗暗称赞。
“啊——”高分贝的喊叫声终于响了起来,房外似乎隐隐传来一股骚动。
顾惜若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在十姨娘的耳边低声喝道:“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叫得难听死了!”
十姨娘立即收声,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唰地转过头,面露惊恐,像是见到了鬼,“谌……谌王妃……怎么是你?”
最后一个字,声音又猛地拔尖,像是刮玻璃发出的噪音,说不出的尖锐刺耳!
“先给我闭嘴!”顾惜若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疙瘩,厉声呵斥,“我问你,你是从哪得到的这块令牌?另外一块又在哪里?”
说着,她便将手掌心的令牌摊在十姨娘面前,眸光里浸满了碎冰,冷意逼人。
十姨娘双手在虚空里抓挠挣扎着,想要抢过那令牌,语带敷衍,“谌王妃,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不懂什么令牌啊!你就饶过我吧,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哦?是吗?”顾惜若冷哼了声,将那令牌裹入了掌心之中,长长的指甲贴在她的脸蛋上,慢慢的移动着,“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说,要么咱们来玩个游戏。横竖你也不想要脸了,不如让我毁掉,你看如何?”
十姨娘闻言,身子猛地僵直了起来,顾惜若见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似是在衡量着此话的真假,长长的指甲就用力戳在了脸蛋上,下一刻,十姨娘就哭叫了起来,“谌王妃,我说,这令牌是我从夫人身上偷回来的。可是,我也只是见到了这一块而已,什么另一块,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顾惜若拧眉看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想起此前骆宇搜取到的信息,瞬间明白明哲的目的。
敢情他是在转移视线,让他们以为令牌在那十八位姨娘身上,一旦找起来,费时费力不说,还弄出大的动静来,从而让他好心防备着。
可是,既然如此防备着他们,为何刚好被骆宇路过听到了?
而这个十姨娘背上的虫子标志,她是不会认错的,那么十姨娘这一番行动,也是那个蒙面人默许并授意的?
她心头忽然涌起一抹不安的感觉,手下的指甲又用力了几分,在那张妖媚的脸蛋上划出一条红肿的痕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叱道:“我问你,你的主子是谁?是他让你去偷这个东西的?”
看出顾惜若的不好惹,十姨娘也连忙用力的点头,“是的,主子他……”
“嗖——”
一道亮光破空而来,朝向顾惜若所在的方向,她大惊失色,不得不放开十姨娘,闪身跳到了一旁,“嗤”的一声,利器刺入*,洒出了一抹鲜血。
顾惜若心魂甫定,戒备的走上前,看到插在十姨娘小腹处的利刃,眼瞳里顿时迸出浓烈的恨意,冲着门口就大声喊道:“我知道你在这里,有本事就别躲躲藏藏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她叫得很大声,隐隐还能听到一波又一波的回音,藏身梁上的苏靳寅忍不住挑眉,正要考虑着是否要跳下去时,忽然房门大开,一道颀长的影子慢慢走了进来。
那是个蒙着黑巾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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