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太消瘦了,可以说是形削骨立,人已经瘦脱了形。
柳鹏程紧走几步,手指微微颤抖,站在那人面前仔细打量着。
架子上的男人听到动静,睁开眼,缓慢地抬起头来,与柳鹏程的大眼对了个正着,待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男人的四肢拼命扭动,想要挣脱束缚,瞪圆了眼睛,布满胡子的嘴唇猛烈地颤抖着,显得非常激动。
男人的嘴唇抖动了好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鹏……程……”
柳鹏程一听到男人的这声“鹏程”,立即呆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半天说不出话来。
千陌赶紧上前,掏出特意从千浔那要来的一粒伏神丸,递到男人嘴边,轻轻说道:
“这是毒尊风天逝前辈的伏神丸,能治病救人解毒,快速恢复体力,你快吃下去。”
男人依言吞下了药,又朝早已呆若木鸡的柳鹏程道:“鹏程,你认不出我了么?当年,在烟霞湖畔,是你抢先一步在我之前救下了妙弋。”
柳鹏程这时才有些回守神来,他激动地上前跨一大步,刚要说话,猛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千陌说道:
“陌儿,爹有话要和这位故友说,你先去外面帮爹守着门。”
千陌看这情形,知道她爹和架子上的男人谈话的内容将要涉及到隐秘之事,柳鹏程是有意将她调开,便点点头,退了出去,并将门重新给带上。
柳鹏程看着千陌带上门出去后,这才回过头,两眼冒着泪花,哽咽着叫道:
“皇上,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成了这般模样?”
说罢,赶紧上去想要将他解下来,架上的男人摇摇头,说:
“没用的,鹏程,捆住我手脚的是精铁拷,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柳鹏程看着那硬如钢铁、刀火不侵的撩手拷和脚拷,试着运起内力想要掰开它,却无论如何也掰不断,只得作罢,羞愧地道:
“皇上,臣惭愧,等臣出去后,再想法子救您出去。”
男人说道:“除非拿到钥匙,否则我永远走不出这间地下密室,钥匙在那个畜牲身上,你想拿到只怕很难。”
“皇上,您在这里,那大殿上的南夜帝又是谁?”柳鹏程想到这个问题,不由疑惑地问道。
“朕有些口渴,鹏程,你将碗里推过来递给我喝一些水。”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唇。
柳鹏程赶紧将空中吊着的海碗递到他的嘴边,待他喝了几口摇头示意后,才将碗移开,满眼满脸都是心痛、负疚之色,仍未从震惊与不可思议中恢复过来。
“皇上,您,您这般……”
架子上的男人,也就是真正的南夜帝哑着嗓子,抖索着说道:
“朕都不知道在这地下被关了多久了,鹏程,现在是哪一年?”
“回皇上,现在是天福三十五年。”
南夜帝苦笑着说道:“原来我已经被关了五年了。”
见柳鹏程仍然如云里雾里般看着他,南夜帝不愧是在南夜国权力顶端站了几十年的王者,便沉静下来,将过去的遭遇简略地说了出来,直听得柳鹏程瞠目结舌。
原来,南夜帝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当年,南夜国的上上任国师,认为双生子是不祥之人,会给皇室带来噩运,必须处死一个婴孩以避劫去灾。
所以在两兄弟出生后,便将身体条件好率先哭出来的哥哥南夜睿留了下来,而瘦小的弟弟南夜翼被他们的母妃偷偷送出了宫,交给自己的奶妈抚养着,想孩子想得紧了,她便悄悄出宫去看两眼自己的孩子。
南夜翼当年随母姓颜,改名颜翼,一直随着奶妈生活在京郊乡下,随着年岁渐长,他渐渐察觉出了自己身世的可疑,尤其是在南夜帝未登基前一次春游途中,他看到了南夜帝的面貌,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便找奶妈逼问出了事情的真相。
再后来,他伺机接近南夜帝,取得他的信任,趁机表明身份,南夜帝看着相似的容颜,也颇觉疑惑,回去后向母妃求证,从母妃的泪水与叙述中证实了他确实是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在外,南夜帝这才与他相认。
碍于那个双生子会给南夜皇室带来灭顶之灾的预言,不能将他堂而皇之暴光于天下,所以南夜帝将地下秘道的机关告诉了他,让他经常进宫来和母妃见面,以慰母妃想念之情。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多年,因为顾及到国师的预言,不能将之公之于众,所以没有人知道南夜帝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双生弟弟叫南夜翼,就连和南夜帝从小一起长大的柳鹏程,也不知道这件皇室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