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类的话。只有一条很特别,说道:“元宵快乐,准备元宵了吗?”
是他古琴辅导老师钟零羲。
因为家里再次反对舒远考古琴系,钟零羲曾经到过一次舒远家,清楚舒远家里是什么状况。也因如此,舒远对钟零羲有种若隐若现的依赖,当即想也不想就回复道:“谢谢老师,正准备去超市买汤圆。”
消息才发出片刻,钟零羲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问道:“舒远,你一个人在家?”
舒远顿了一顿,应道:“是啊,我父母都去工作了。”
钟零羲迟疑了片刻,问道:“你要不要过来我这里一起过节?我家也是一个人,不过可以做饭给你吃。大过节的,你出去哪里找饭吃?”
舒远也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何很是不愿单独过节,犹豫地应道:“老师,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
“有什么麻烦的?我也是一个人过节,多个学生家里还热闹些。”钟零羲笑道,“我过去接你,你等我电话吧。”
舒远只能应好,挂了电话后给父母发了短信说一声,又在家留了纸条。不久,钟零羲电话打来,人已经在舒远家楼下了。
舒远下楼时就望见了钟零羲的车,钟零羲打开副驾让舒远上来,一边开车一边聊着些古琴上的东西。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到了钟零羲楼下。
舒远第一次到钟零羲家,心里不住地好奇。钟零羲住在三楼,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卧室和书房各一间。舒远路过书房忍不住望了一眼,透过门缝,里头一大屋子的书籍。
钟零羲见状便笑道:“你到里头看一会儿书,我做好了元宵再叫你,很快的。”
“不行,怎么能让老师一个人做饭?”舒远赶紧摆手,又撸起袖子道:“老师,我来帮你!”
钟零羲拗不过,只能点头:“去把围裙穿上,别把衣服弄脏了。”
舒远围上围裙走进厨房,钟零羲站在锅边正炸着什么,噼里啪啦地响。片刻之后,钟零羲手中的漏勺一抖,把几个丸子捞了出来清干了油放到旁边的盆里,再轻轻摇晃后捞出几个团子。
这……舒远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声问道:“老师,你真的会做元宵啊?”
“嗯?”钟零羲回头笑了,指着另一个盆里的白团子道:“这不是元宵?”
“可是……”舒远犹疑了一下,总觉得元宵不是这么做的,虽然他确实没见过别人怎么做。
“嗯?”钟零羲想了想,笑道:“哦,我知道了,那是你们南边人的做法。”
舒远依旧皱着眉,脸上一团少年人的稚气,钟零羲微微一笑,让开些许问道:“舒远,要不要过来学一下?”
“嗯!”舒远赶紧过来。
钟零羲不愿他接触油锅,便教他这边的方法。
倒水,和面,掐心,酿馅,团合。舒远起初总做不好,但钟零羲一步一步、一遍一遍,耐心而温和,中间不时说着日常的乐事,聊着南北方的差别。舒远心中的紧张感烟消云散,渐渐的也会跟钟零羲开玩笑了。
如果说钟零羲帮舒远说服家里让他继续考古琴专业一事,是促使两人从简单的师生关系变为恩师孝徒的关键,那么从那个元宵节以后,两人之间就不仅仅是师生,更多了一分朋友之谊。从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一丝一毫都脉络分明,越让舒远知道,钟零羲对自己有多好,又隐藏得多深。如果没有那首无意发现的情诗,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舒远?”熟悉的声音传来,舒远猛的从回忆里醒来。舒远看着手上的东西,脸上一红,却怕钟零羲担心,忙高声应道:“师父,我在厨房!”
“你在厨房做……”钟零羲走进厨房,登时愣住了。
“洞主!洞主!”鲤鱼青宁在钟零羲面前一蹦三尺高,恨不得跟钟零羲眼对眼。“舒呆做了元宵!洞主我也要吃!”
钟零羲目光不离舒远,口中平静道:“青宁,鲤鱼无法咀嚼元宵,贪吃小心给噎死了。你给我立刻去湖里修炼,等你修炼成人再说。”
“可是……”青宁想争辩,却知道钟零羲说一是一绝不食言,只能对着热腾腾的汤圆咽了下口水,呜咽一声泪奔而去了,晚了只怕要给扔到温泉里加一个雷电笼罩。
“师父……”舒远给桌边的钟零羲盛元宵,有些嗔怪道:“给青宁吃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怎么能没关系?钟零羲低头尝了一口,点头微笑道:“手艺进步了。”
“真的?”舒远也尝了一口,皱眉道:“不如你做的好吃,我要继续努力,明年你再检验一下。”
“好啊。”钟零羲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愿年年都有这碗他亲手做的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