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能支撑到我们冲破炼气五层,你将水龙吟放在我们之间,我们无论谁先醒来,便自行取祝余草吃下,若是烦闷,亦可外出行走,不必叫醒另一人。”
舒远点头,依言将水龙吟褪下,放置在两人之间。
师徒俩首先吃了十株祝余草,随后盘膝结印,闭目凝神。
炼气五层要打通的是手阳明经。手阳明经起于食指末端的商阳穴,经肘上肩,止于面部鼻唇沟中的迎香穴,一共二十个腧穴。两人到在不久之前才冲破炼气四层,因此这二十个穴道一个都没有冲破。从前冲破穴道,师徒俩走的都是循序渐进、且休且练的方法,未曾有一次是如此专心而枯燥,生活的全部都只剩下冲破穴道这件事。
然而,即便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只剩下冲破穴道这一件,却不代表就能冲动莽撞,一味求进。越是单一而枯燥的修炼,越讲究耐心。舒远起初不觉得,但冲破第一个穴道商阳穴后,舒远发现竟然过了十二天,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若是按照这个进度,打通手阳明经岂不是要一年?
舒远看了一眼一旁面沉如水的钟零羲,再吃了二十株祝余草,再次开始修炼。而第二个穴道二间穴的冲破更是艰难,竟然用了二十天。舒远再次醒来时心中竟有懊恼之气,忙转移注意力般检查祝余草的数量,发现少了三十株,便知道钟零羲中间醒了一次,又再次入定了。
那股焦躁之气郁结在舒远胸中,舒远略一思索便知道自己的心境仍需磨练,而钟零羲此次的安排,不仅仅是为了提高修为,更是借助乾金斋这一极其安全僻静之地磨练两人的心境,体会苦修之难,同时将急躁、挫败之气变为平和宁静之法,以免将来再次遇到措手不及。
如此想着,舒远的重心便发生了偏移,修炼的进度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跟自己心中的浮躁、挫败对抗,将心境修炼得越发地沉静如水。
日夜往复,中间不知过了多久,舒远以祝余草勉强计时,知道自己中间醒了二十次,钟零羲也醒了二十次。每一次醒来,外边的梧桐烈火都在熊熊燃烧。最后一次,舒远冲破迎香穴,修为达到炼气五层而睁开眼,却没见到钟零羲在旁边。
“师父!”舒远心中一慌,忙戴上水龙吟起身出洞寻找。
“别慌,在这里。”钟零羲几步从一块岩石后走出,微笑道:“别担心,我昨日醒来,觉得你还需一两日方才能醒,又有些担心蛊雕,便出来寻找。”
舒远闻言松了口气,几步走到钟零羲身边,假装不经意般仔细打量着。钟零羲的气色不错,大该因为达到炼气五层的缘故。他的目光更加温柔幽深,好似深海一般不可窥探,却又有暖流缓缓流动,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了,可这眉眼神色,都像是刻在心上一样的熟悉。舒远不觉有些痴了,回过神来却见钟零羲也温柔而炽热地看着他,舒远脸上一烫,先报了一声:“师父,我的手阳明经打通了。”又慌忙转移话题道:“留夷怎么样了?”
钟零羲微笑着侧开身,蛊雕一声鹰啸从岩石后边飞出。许久不见,蛊雕更是威武,鹰喙与利爪上寒光闪闪,竟像精钢寒铁一般。
留夷一声长啸转身飞起,对这乾金之心空旷的一面双翅一卷,刹那间一道劲风呼啸而去,气流竟能明显看出盘旋的痕迹,像是轻微的龙卷风一般。蛊雕又叫了一声,仿佛提醒舒远师徒注意,然后对着两人旁边的岩石用力一抓。
咔嚓一声,坚硬无比的乾金石竟被蛊雕生生抓下了一块!
“留夷,你变得好厉害!”舒远由衷地赞美与开心。
蛊雕低低地叫了一声,飞回钟零羲身边,满眼的开心,仰头等着钟零羲的话。钟零羲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进步很大。”
蛊雕眼中登时光彩大放,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开心得不得了。舒远一旁望着,不禁微笑摇头:这蛊雕像个孩子一般,对钟零羲如此看重。
想到这里,心中不知为何划过一丝不舒服。但还没等舒远分辨清楚为什么不舒服,却听一声清亮的啼叫传来。
“师父……”
“是黄鸟。”钟零羲握着舒远的手腕,拉着他转头望向梧桐烈火。“小远,看,凤血浴火,黄鸟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