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到了坪村,看到熟悉的东西,不免让人回忆过去的一幕又一幕。德志听说,一期项目验收后不久,许书记死了。死于心脏病,前后十分钟,等发现时,已经晚了。他的儿子没回来,女儿在外地无法联系。丧事由许主任操办,邻居都不来看一眼。书记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够本了。
许红波被逮捕,判刑,罚款6万,走后门花了2万,实际执行罚款3万,勉强省了1万,但人还是没出来,关在里面1年,劳动改造还要14年,他有两个女儿,一个老婆,情人不知道数目,这些女人的命运,他在高墙那边,是无法知晓的。
许主任担任了新的村支书,主任也兼着,年轻有为,大有前途。
白泉村的王支书还是支书,但陈主任不是主任了,他被调到省里去写材料去了,是他兄弟活动,把他弄到省检察院担任书记员。王支书也兼任村主任。
看到许红才,德志连忙和他打招呼,他的妻子正扛着挖锄到菜园里,马上过来。德志找出相机,让圆脸帮着拍照,和房东相处这么久,总得留个纪念吧。拍好照片,德志和余哥收拾东西,红才俩口和圆脸帮着把东西往车上搬。人多力量大,短短十分钟,就全部搞定。德志向两位老人挥手道别。不知这一去,还会不会再见。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颠簸,车从刚修的公路走到老公路,再从老公路到了观音洞,转个弯,就到贾友牛的女儿家门口。
德志昨天已经给贾友牛大过电话,说今天要搬过来住,请他在家等。没想到,车一到,就看见贾友牛站在房前,大门已经打开,里面显然已经打扫干净了。床架子也摆在两间卧室里,一边一个,就是德志和余哥的房间,里面不太宽敞,床占了大部分的位置,留下一些空间好放洗漱用品以及行李箱包。德志住的房,放了一个写字台,余哥那边没有。德志爱写点东西,看书,需要书桌。余哥不爱写啊读的。也就不争书桌的归属了。德志明白,余哥心里也想要书桌,只不过他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假如说德志也不爱看书写字,那书桌一定属于余哥的。这无可争辩。
卸完东西,圆脸就要走,说有客户在县城等,要她回去。德志和她结清车费,她就把车开走了。
才到,所有的都要收拾。忙完这些,贾友牛请德志和余哥到坡下,他家在那里,吃饭。
德志不客气,这里一团糟,还需要时间来捡拾,吃饭成问题,还没地方买去,都是生的,完全是白手起家。先去他家蹭饭,以后想办法回报他就行了。至于余哥,他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吃饭可以,但要收钱,要不就不去。”
德志楞在那了。贾友牛也不知怎么办。德志想,余哥心口不一,如果都去,他也会去。这么一想,德志说:“算了,我们买方便面吃吧。”德志不吭声了,看着贾友牛,贾急了,说:“这可怎么办,都已经准备了,老婆子又要说我不会办事了。”
余哥看这情况,小声说:“那就去吧。我还不知道商店在哪儿呢?这里山大人稀,找一家商店还真不容易。”
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了,但,虚伪还是占上风,看谁首先捅破这张纸。目标一致,需求无异,剩下来的就是这样去执行,又得好名声,又得实惠了。
贾友牛很高兴,他在前带路,德志和余哥跟在后面。坡很陡,青石板已经被踩踏的亮闪闪的,在幽暗的树林里,透过树冠而来阳光,照在小路上,真有些世外桃源的味儿。
贾友牛建在公路边上的房子是给他女儿的,他的女儿做过一段时间乡村教师,因为工资太低,就和老公去南方打工去了。走之前,听说有好政策,就申请了地基,在公路边建了新房。打工数年,有了孩子,孩子撇在家里,由贾友牛夫妻带领养着。他们小俩口安心在外打工。德志租了房,多少有些收入,也算是她孝敬父母,给家里一些补贴,买些油盐酱醋啥的。
边吃边聊,贾友牛介绍村里的情况。
虎坡村山大,姓杂,是历史上有名的移民村。据说在清朝以前,从江东搬来,主要由两大姓,一姓贾、二姓宫,三是其他各类杂姓。民族以土家族为主,还有苗族、汉族以及其他各类少数民族。
做水项目,dashing基金会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目前来说,村里就有两个帮扶单位,一个是政府,另一个是基金会。村委会的主任是贾主任,还有一个贾会计,支书姓宫。前不久,乡水利站拖来水泥,在村里准备实施水利项目。听说基金会已经和村里签约,就中止了运送水泥活动。
在政府来做水之前,曾吸引来世界银行贷款,目的是种橘树。有1000亩橘园,全部种橘树。世界银行接到申请,说是绿色环保项目,就同意贷款。结果,宫支书、贾主任和贾会计,三人合计,将此款挪作他用,做了一口大蓄水池,美其名曰,用来灌溉橘园的。实际上水池没有盖子,也没有水来。橘树没种几棵,钱却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贾友牛闭了口,听见宫支书在外面咳嗽,德志不知道宫支书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