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自乐。
几分钟后,女孩的眼睛显出清明的神情,好似连上了一条崩溃许久的线,她打着冷颤抬头,紧紧握着琬倓的手,嘶哑着嗓子开口:“我记起些了,然后呢?这跟你……喜欢,喜欢……二哥有什么关系?”
“我们境况艰难,我们的政府帮我们为你找到了最好的精神医生,随后你就被送去了他那里治疗,家里只有我,我没日没夜得梦见妈妈的眼睛,父亲很担忧,想为我找个伴。于是,雷欧被扮作女孩送入雷家,他非常美丽,就像一个天使!而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如妈妈一样,浓黑若墨,纯净璀璨,好像装着漫天的星辰!我一见他就惊为天人,每天都守着他,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安眠,虽然他对我很冷漠,但是我就是离不开他。”男孩迷醉地眨着眼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个月后,他被父亲送入世界级的训练营训练,据说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我几次寻死,父亲终于同意将他接回来,而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个男孩,可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爱上了他,再也放不开手!”
雷姬浑身虚脱地靠在琬倓怀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着想要歇斯底里的狂躁和悲伤。
床上的男孩维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唇边的笑容魅惑美丽,没有一丝不安和焦躁,纤细的手指交缠着打着圈儿,跟其他人的情绪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一席话说完,男孩又恢复了刚才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安静地坐下来,小心地帮雷欧掖了掖被角,明亮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爱意。
夏琬倓有些担忧地看着浑身发冷的女孩,一只手使劲,有些艰难地将女孩扶到椅子上坐下来,水润的眸子带着关心看着她。
雷姬扯出个虚弱的笑容:“琬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然后她抬头看向床上的两个男孩,声音抖得厉害,“二哥,你什么意思?”
雷欧明显得愣了一下,对这样的声音和质问方式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很快地扯出了个柔魅的笑容,没有说话。
雷溯冷了脸回答道:“我说过,这是我的单相思,雷姬,你怎么能这么跟欧帝说话!”
雷欧柔软的笑声传出来,打断了两个人僵起来的气氛,他轻声咳了一句,白色的帽檐扬起:“不必了,我一个外人,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在雷溯反应过来之前,他缓缓撑起身子,向着看过来的夏琬倓开口,“倓儿,扶我走吧!”
淡雅如风的男孩没有丝毫犹豫地扯开了雷姬惊恐的手,跑过来搀着男孩从床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有些裂开,渗出的血在青色的衣角上点缀出红色的痕迹。
两个身影同时扑过来,连句子都一模一样:“求你,不要走!”
雷欧抬手,将唇边艳红的血迹擦干净,声音带着些苦笑的意味:“这又是何苦呢?还是你们觉得,我们就该死在这里么?”夏琬倓垂着头,只是坚定地扶着男孩的胳膊,表情波澜不起。
两兄妹对视一眼,同时看出彼此此时的心情,雷溯刚想开口。门口传来一句悲愤至极的吼叫:“王子!”
雷欧带着惊异的表情看过去,示意琬倓扶自己暂时坐回去,顺了顺气问道:“冰澄,这是出什么事了?”
来人大步走进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有些泣不成声的趋势:“王子殿下,冰岩他,冰岩他死了!”
雷欧大惊失色,他猛地起了身,本就失血过多的身子大幅度地摇晃了几下就坐回到床上,琬倓神情紧张地抚着他的胸口,好让他喘过气来,一向举止高贵从容的少年终显现出了他还稚嫩的一面:“你,你说什么?”
冰澄抬起头来,刚毅的面庞上都是剧痛隐现的悲伤:“因为雷原的阻挠,金银两钻队好多人没法出战,所以红蓝两队补齐,冰岩,冰岩他带着病去的,然后,就再也没能回来!”说着他重重地把头砸到地上,“求王子给冰岩报仇!”
雷欧痛苦地攥紧了拳头,剧烈的喘息声从他的喉咙里散溢出来,任谁都能感受他死死压抑住的悲痛欲绝,他抬头,惨笑一声:“大哥,这就是我们的好父亲,你告诉我,我怎么能留在这里,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