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巧与上面坐着那位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见这人眼神不悦,孟依依心中七上八下的,惶恐得很。
但又转念一想,林献在课上公然睡觉,这人都没说什么,她不过转过去搭了个话,应该也无妨吧?
这样想着的功夫里,只见上面那位缓缓起身,噙着三分温和的笑,“不知孟小姐是有何话想说?不妨也说与莫某听听?”
只一句,台下被点那位浑身僵硬,心底一冷。
不是说,最近修身养性,信佛了么?
果然是随口诓她的吧,林献!
她起身,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语气也皱皱巴巴怪可怜见的,“不是,莫先生,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
林献睡觉这人都只是下来将她唤醒,为何她转过去偷摸讲两句话,却要这般被公开处刑啊?
只见台上那人笑得愈发温和,明明该是让人觉着赏心悦目的,孟依依却半点赏不起来。
只听那人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莫名,“莫某一向一视同仁,何处厚此薄彼了?”
孟依依低头,扬起一抹勉强的笑,暗道,你就是算准了我不会同林献鱼死网破,只能暗自吃下这个哑巴亏是吧?
见这人好半晌不答,莫迟与无奈,“既知错了,便坐下好好听课,莫要在下面仗着自己坐在靠后的位置搞些小动作。”
大小姐面上乖巧地点点头,心中却越发扭曲阴暗想骂人,知什么错?她何错之有?分明是这人搞特殊对待!
凭什么放着睡觉的不说,逮着她好一顿教诲?
但她到底也只敢想想,虽说她骂人功力很是了得,不过倒也还没这么放肆,可万不敢在宫中、众目睽睽之下,责怪一位教授她们的先生。
她这边是摆正姿态认真听课了,只是余光一瞟,后面那位又同瞌睡打起架来,最终惨败,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下了。
再分出些余光往上,上面那人恍若未曾看见一样,管也不管。
大小姐这下彻底服了,这人就是在搞特殊对待,也不知林献如何收买的他。
莫不是这人先前给那人打了个丙下,愧疚了?又或者是觉着看林献那一幅画,觉得这人的画再怎么教也好不了了,于是将人给放弃了,即便是见她睡觉也懒得管。
大小姐越想越觉得后者可能性很大,便也坦然以对,甚至对林献心中默默升起一抹同情,这人琴棋书画里琴棋书三样几乎是要学到极致了,可惜最后一门画,注定学不好了。
确实是遗憾又可惜。
念及此,她也释然了,便也不再关注那边睡觉的人。
只是随后,莫迟与讲完了,也同样布置了一门功课,便是让她们画扶玉殿的一座房屋。
大小姐没忍住回头看了眼,那人还在睡,她在犹豫要不要喊一下她的功夫,回头又再次对上上面那人的眼神。
莫迟与看了眼她,随后又示意旁边倒头在睡的林献,眼中意思不能在明显了。
孟依依也投过去一个眼神,大意是,若是她去喊她,可不能当众说她搞小动作。
莫迟与无奈地点点头,矜贵的大小姐这才微微偏头冲着身后人小声开口,“你喊喊林献,要作画了。”
只是迟迟未见回音,她也只好回头。
这一回头,可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