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冰雪腊月的寒气,怒焰在漆黑的瞳仁中灼烧,比周遭的枫叶更加洪烈。
剑舞过,枫叶飘,一片一片地纷落在男子宽敞的衣肩,红艳似火,似停似歇,久久不落。
“大哥?”一身白衣如锻的男子,手持一柄雪扇,翩然间,步入枫林中。袅袅落叶,像梨花花絮,适柔地飘飞在风中。
舞剑的男子面无表情,剑舞得越加凌烈,风愈大,叶愈坠,满树的枫叶如失去根脉的蒲公英,纷纷渺渺,飘落在秋日的晨雾中。
白衣男子站定,看向仍舞剑中的男子,勾唇一笑,眼窝深处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圈向深处荡去。
突然,白色锦袍似清风般划过一片正在坠落的枫叶,欣长的玉姿袭上正在舞剑的黑衣男子,雪白的锦扇毫无征兆地展开,迎上锐芒的赤刹锋刃。两个潇洒风逸的男子在飘飘落叶间舞动着身姿。
雪扇上扬,卷起一堆堆红灿如旭的翩翩枫叶,枫叶的叶尖如荼毒的暗器,奇快而尖利地朝黑衣男子袭去。
剑身横扫,玄化成一道道深蓝似海的剑芒,剑气如虹,击碎了一片片枫叶的围击。
白衣轻飘,黑衣紧随。白如雪,黑如墨,白黑交融,如太极,如棋盘,如暴风骤雨。
雪扇突然离手,飞旋上转,划落一片片枫叶,叶断脉碎。
黑衣男子,伫立站定。眉如墨磐,眼如冰柱,紧束的墨发像聚敛的浪涛,随风剧烈的飘舞,玄色的飘带在墨发间缠绕,像挥动的毒鞭。
秋风,比咧咧冬风温适;比暖暖春风萧瑟。
它,一阵阵,一股股,在两个男子之间刮过。
风停,影静。
叶,落地归根;人,静若晨钟。
白衣胜雪的男子,优雅一笑,望向对面不怒而威的冷酷男子。
他的雪扇,锋利如刀,正停落在黑衣男子的心窝处。
而萧寒冷然的黑衣男子,不发一语,手中的赤刹剑平行地停驻在空气中,剑身上暂歇着一片枫叶,但剑尖则指向白衣男子颈间半寸处。
凌云勾唇一笑,无意争高下。雪扇执起,借势轻轻挑开了赤刹剑的锋芒,“大哥的剑术更精益了。”
凌云很清楚,刚才比试他输了。如果彼此是敌人,凌雷的剑尖已经刺穿他的喉咙。他的轻功也许比大哥卓越,但是论出招的速度,他还是比不上大哥。
他明白,大哥不是一个有闲情雅致去练剑的人。他有太多的俗事商业需要管理,还要暗中接收宫中最新动向。而今,在清晨和鸣,就在枫林晨练,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宣泄怒火。
能让大哥动怒的事情不多,能让大哥动怒的女人更是屈指可数。但是冷月宫宫主冷罗衣,却是例外的一个。
也难怪,整整二个月了,以独棠山庄在江湖、商业上的实力,想要搜查到一个女人的踪迹,根本不会超过三天。可是,如今已经整整超过两个月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两个半月钱,凌雷一直在为寻找冷月宫巢穴而费尽心机;
两个半月后,他又在为寻找冷月宫宫主而不眠不休。
冷罗衣究竟做了什么劣迹昭著的事情,能让一向处事沉稳的大哥对她深恶痛绝,甚至巴不得啃她的肉,喝她的血?凌云一直很好奇根源。
但是,他还没胆量去问。
聪明如他,有些麻烦还是不要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