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瞥一眼白玉无暇的俊容,没有理会他的耍赖,翩然起身,青衫衣角划过竹椅的边缘,清凉而无痕。修长的指尖从身后的药柜中又取出一片何首乌,放入瓷器中,经研钵细细磨碎,没有说话。
“不过那个艺妓不简单,我和大哥几次试探都察觉不到有丝毫破绽。”凌云若有所思般,并随手将刚才握在手中的何首乌恶意的放入研钵中。
磨合研钵的翠玉手掌,倏然间,停止了动作,轻瞪了一眼对面漫不经心的男子,真怀疑他是不是存心找茬的。
药膳的配制必须分毫无差,多一毫点的药粉都会出人命的。
研钵里的何首乌必须倒掉,重新配料。
青衫衣袍再次被轻然揭起,淬墨的长发经风扬起,划过漠然的表情,恍如出尘的隐士,
毫无一丝杂念般清淡。
“那说明她只是普通的寻常女子。”凌霜淡淡启口,又一次将分量恰好的何首乌放入研钵中,细磨。
“她寻不寻常,你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那样惊艳世人的容颜,贸贸然出现在独棠山庄,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看来你心中已经怀疑到她是谁了?”凌霜挑眉,淡淡地说着。
“只是怀疑,却没把握。毕竟每一次见她,她都面蒙纱巾,她到底是丑是美,我一无所知。”
“没有试探出她有武功?”凌霜有点好奇。
“看不出她有,而且她给人的感觉和冷罗衣一点不像。”凌云沉思着,缓缓分析道,“她则显得怯懦而娇弱,冷罗衣给人的感觉却妖艳而诡异,她们背影似像非像,容貌无从比较,但光性格却有着天然之别。想把这两个人归为同一个人,真的需要很大的想象力。如果她们不是同一个人,那就很容易解释了。如果她是冷罗衣,那么精湛的演技,我都自愧不如。”
窗台上响起了嘀嗒嘀嗒的落水声。
凌云站起身,朝门口走去,长身依靠在卉木扇门,欣长的手臂交叠在胸前,懒散地凝望着院落中飘落的细密秋雨,断断续续的雨滴沿着琉璃瓦檐,一串串向下滑落。
“你该回去了。”清冷的声音淡淡下着逐客令。
“你认为我能进屋吗?”凌云露出一抹苦笑。
“那不是我所管辖的范围。”清风般的嗓音听不出一丝感情。
“霜,要不今晚我们把酒言欢。”提议着,不肯移动身体。
回复他的只是银针的扬起,锋锐的银针尖头挥散着幽冷的光芒。
明知他进不了屋,还要赶他走。
真会落井下石。
凌云那漆黑的眸子中划过一团化不开的浓雾,浓雾中夹杂着淡淡的戏弄。
欣长的身影朝门外踱步,白慕长袍划过卉木扇门的边缘,在片刻的瞬间,如玉般的指间快速弹起手中余剩的何首乌,借着劲道的碎片犀利地朝研钵中飞逝。
眼疾手快的凌霜,迅如闪电般移动研钵,但还是有少许的碎末飞泻进研钵中。
量又多了!还需重新研磨。
淡漠的眼眸微微闪过搵怒,但转瞬就消失了,继而望着远处在雨帘中漫步的白衣,勾唇一笑。
波澜不兴的眼眸轻轻望向天际的乌云,了怀于胸,马上雨势会越下越大,反而更会增进他们夫妻感情的。
青衫再次起身,第三次拿出何首乌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