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身月牙色的百褶长裙收拢了纤细的腰肢,上身一件嵌蝶状短衣,腰际处轻挽着一圈红色剪碎飘带,一袭火红色如鲜血般噬目的绒袍轻披在娇小的柔躯上。
发丝简素地盘成髻,其中斜插了一支翠玉摇钗,漆黑的长发上点缀着几团绒白色的圆球,毛茸茸的,煞是妩媚。随着秀足慢慢走动,飘逸的浮发在雪中轻扬。
那名女子面蒙着一层同样火红的薄纱,遮住了脸蛋,仅可瞥见眉梢间淡淡的清莹和似水如华的亮眸。
纤长的右臂轻拢着一龛黄木制成的竹篮,嫩如葱根的手指轻轻抚着竹篮的盖子,水亮的眸光淡然地看着路旁行人对其投来异样的眼光,但她仅微微一瞥,就继续朝前走去。
一身红衣的女子,身姿妖娆,眉目淡定,清晨出门又单身一人,行走在清冷悉数的京城大街上,难免引起行人的数次回头,尤其是她还面蒙红纱,更能激起他人的好奇心,尤其是年轻男子。但是这里毕竟是京城,非富即贵,从那一身华丽的装束来看,她大概是哪家的侯门贵族小姐吧!人们在心中暗暗猜想,但没有人敢擅自上前骚扰。
有太多人需要养家糊口,他们对美貌的女子也只能一瞥而已。
她美,很美,单单半个容颜足以让经过她身侧的男子,驻足,痴望,失神。
然而,她无视旁人的目光,辇步前行,缓缓如流水,徐徐如春风。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不再走动。
微微侧身,妙目流转,看向身侧小摊上摆放的胭脂。
“姑娘,买一盒吧!”卖胭脂的大娘招揽着生意。
雪嫩的指尖游离在众檀香木质的胭脂盒间,一抹淡淡的玫瑰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倩指轻夹起一盒彩明色木质香盒,隔着红色的纱蔓,放于鼻尖轻嗅。
但精锐的美目却犀利地捕捉到身后躲在一家酒店门后的暗影,红纱薄巾后的红唇渐渐勾起一道讽意十足的弧度。
她为了让他们跟紧点,特意放慢了脚步且穿上色泽艳丽的衣裳,方便他们别跟踪错对象,要不然,这出戏该怎么演呐!
“姑娘,你真有眼光,这盒胭脂是色泽香味最好的。”
水眸轻抬,看一眼眼前的妇女:她的脸上布满岁月沧桑的皱纹,零落的雪花沾染在发间几缕银丝上。
美目微怔,闪过怜色。
眼前这位老妇的慈目多像那个曾经搂她看星星、陪她系红线的人的眸光。
那样的柔和而疼惜。
曾经,也是这样的雪花下,她背着五岁的她,一步步,攀爬在翠屏山的最高峰,雪地上留下的只是一排排深陷的脚印。
只是一双。
因为从头到尾,她始终背着她,不离不弃。
“你不累吗?”幼小的她,好奇地问。
“不累,就算背罗衣走一辈子都不累。”
“那罗衣长大了就背你,好吗?”
“好。”
“那我们拉勾勾。”甜甜一笑,伸出小手指。
年轻女子也伸出手指,大手勾小手,誓言一辈子。
只是,若干年后,她长大了,是冷月宫宫主,注定睥睨众生,注定身份的高贵。而她,依旧只是一名侍女。
地位的悬殊,让两人再也没有机会拉勾勾,看星星……
“姑娘,姑娘…”老妇的叫唤声将冷罗衣拉回了现实。
“你买吗?”
杏眸轻抬,低眸,又看了看手中的胭脂,苦涩一笑。随手从衣袖上掷出一枚银锭,拿着那盒胭脂转身离去。
“姑娘--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多了,我没钱找。”
冷罗衣没有理会那名妇女的叫喊声,继续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