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宏敛眉而立,低首,“独棠山庄毕竟属于民宅,无论有没有宝藏,朝廷都不便插手。”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老皇帝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些年来,朝中结党营私,他不是不知道。所以,独棠山庄一直是最高机密的军事重地。
然而沐宏的这几句话,却有待斟酌。独棠山庄如果是民宅,自然不好插手。但如果不是呢,如果本来就隶属皇家重地呢,宝藏当然归属朝廷。但这样一来,他这个皇帝就不得不暴露他暗中培养的势力。
“依臣看,皇上不妨暗派大内高手先一探虚实,再行定夺。”
老皇帝眯了眯眼,又瞧向李霸,笑道,“国舅爷,你也谈谈看法。”
李霸一身洪服,躬身出列,拜道,“老臣以为,这有可能是凌雷吸引天下人瞩目的诡计。前朝宝藏之说,早已流传已久,偏偏在这个太子人选即将定夺之时冒出风声,很明显,是有心人士在做祟。如今,京城涌入大批江湖中人,对朝廷的治安是个极大的威胁。”
“那国舅的意思?”
“老臣以为,斩草要除根。只要给独棠山庄冠个谋反的罪名,然后查封山庄,就可确定有没有宝藏之说。有,自然归入国库。没有,也可堵悠悠之口。”
厉焱冷笑,眼中有着浓浓的蔑视,“冠个谋反罪名?国舅爷,真亏你敢说出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国舅爷也想当第二个秦桧?”
老皇帝神色温怒,“焱儿,朝堂之上,不可胡言,还不快给国舅爷赔礼。”
李霸一脸羞色,“不碍不碍,是老臣考虑欠妥。”
辩论一时陷入僵局。
这时,沐宏微微上前一步,复言,“九皇子与独棠山庄的庄主凌雷关系不菲,何不让九皇子去独棠山庄探探口风。”
众人都点头称颂。
不涉及朝廷,不涉及动武,单单朋友叙旧,这确实是一个颇为文面的办法。
厉焱心底冷笑,把难题丢给他。复又抬头朗言,“独棠山庄的二公子和少夫人,还是您沐王爷的干女儿和干女婿,按亲疏远近,沐王爷应该比厉焱更胜任这份差事。要不,还是恭请您去独棠山庄走一遭吧。”
沐宏脸色骤变。
当日独棠山庄密牢中的惊恐一幕,犹记于心。
老皇帝含笑捋须,很满意他的皇儿出口反击的干练和机敏。
他环视四周,“飨儿呢?”
李霸躬身道,“七皇子身体抱恙,没能前来。”
老皇帝略显不满,“君前奏对,岂能说不来就不来。”
“老臣这就派人去请。”李霸惶恐。
老皇帝疲惫道,“算了,让他休息吧,朕这么多孩子中就数他心思最透,身子最弱,一会儿让太医去看看吧。”
“老臣代七皇子谢皇上恩典。”
老皇帝双眼微眯,神色犀利,无形中透着一股无法逼视的威严,“至于前朝宝藏之说,大家姑且听之,如果让朕知道有谁敢擅自潜入独棠山庄,打探宝藏之名,必以欺君之罪论处。”
“那京城的江湖中人?”京城府尹担忧着。
“闹吧,让他们闹吧。年轻人练练身手也好,我们朝廷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什么了。”老皇帝淡淡说来,“好了,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这时,厉焱冷不防地上前,“父皇,儿臣想纳妃。”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从未有过皇子敢把纳妃作为朝政禀奏过。
老皇帝奇道,“三个月前,不是刚为你纳一侧妃?”
厉焱抬头,朗言,“儿臣想纳正妃!”
此言一出,震惊全殿。
众人皆知,九皇子--厉焱,潇洒不羁,却从未把儿女情长放在眼里,虽早已及冠,却一直没有子嗣所出。他身边的侧妃大多是皇上亲选,逼婚而成。
老皇帝明显起了兴致,瞳孔里神采奕奕,问道,“哦?焱儿你向来眼高于顶,是哪家的名媛千金得你赏识?”
“恕儿臣暂且保密,大婚之日,父皇自然知晓。”
老皇帝兴致高起,“有意思!”
厉焱复言,“还请父皇恩准。”
老皇帝捋着白须,笑着,“大婚,是喜事,朕岂有不准之理。婚期定于何时,朕要为焱儿备份大礼。”
“下月初五!”
大臣们一个个都互相使眼色。
这个日期,太过敏感。三日之后,即为太子大典。九皇子在此时,选择大婚,意蕴不言而喻。
老皇帝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含笑点头,“也罢,准奏!”
“儿臣叩谢父皇。”
老皇上站起身来,旁边的太监总管立即上前扶住,“好了,我也累了,众爱卿都退下吧。”
朝堂的形势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太子之选,已长达五年之久。如今在大局要定之时,变数甚多。先是九皇子一举击退边外敌军,功不可没,本已内定为太子。怎料,独棠山庄突然一朝俱丧,而失去这个强大后盾的九皇子也在朝势力逐渐削弱。在众臣都看好七皇子即登太子宝座之时,这一幕赐婚的戏码,又让大臣们重新踌躇起来。
两件喜事,相隔不到三天。
摆明是,登太子位,做新郎官!
民间俗话是,大登科后小登科。
“回去备礼吧!”走出殿外的一个大臣说道。
“哎,早知道事情发生这样的急转弯,当初就不该给七…”
“嘘,说话注意点,你不要命了。”那名高官朝后瞟一眼,示意着。
官员点点头,颇有无奈,“哎,皇家的事,咱们猜不透啊!”
“皇上他老人家的心思岂是你我这种小角色能猜透的,走吧,回去备份大礼恭贺九皇子大婚倒是正事。”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