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发毛、发虚,要不是夫君搂着,她估计腿都软了。天呐,背后捣乱的人又不是她,大哥为什么用一种很仇视的眼神在看她。她很无辜的,好不好。明明是冷罗衣和云、霜暗中勾搭,把该卖的都卖了,该买的也都买了。其实这些事,她也一无所知的。
呃,但总要说点什么的,是不是!既然云不开口,那她来试图沟通一下吧。沐小桃打定主意,就努力咧开嘴,对大哥报以最绚烂的微笑,且掰着小手,没话找话道,“呃,那个,啊,大哥的气色看起来真好。”
凌雷看着她,没反应。
小桃眼珠转了转,又道,“啊,大哥的头发好…好看。”
凌雷眯起了眼。
小桃的脸快笑僵掉了,两个小食指对在一起,点呀点,“那个,啊,大哥的里衣好…合身。”
凌雷刚抬起一个手,“啊,今晚的月色好美。大哥,我和云先告退了,你身体不好,请多休息。”沐小桃以最快的速度说完剩下的感慨,拉着还对着画壁佯装欣赏的夫君立马朝门外跑。
笑话,她还嫌命太短呢,可不想再被大哥揪住不放。她清楚地记得几个时辰之前,大哥暴怒的恐怖神情,她的胳膊到现在还隐隐发疼呢。如今焱娶冷罗衣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大哥再怎么不愿意,也奈何不得。除了拿他们这帮肉垫泄愤,也没有其他办法。一想到大哥接下来可能的动作,她还是先闪为妙。
“焱的大婚……”突然出现的嗓音让急于逃窜的两人,立马顿住了脚步。
“贺礼我已备下,不会失了山庄身份。”凌云回复着,却没有回头。
“明日你们俩都给我在庄里呆着,哪儿也不准去。”凌雷起身,看了两人背影一眼,命令道。
“大哥,那是焱呀!”凌云转过身强调着。
两个男人对峙了一会。
凌雷撑着疼痛的右腿,艰难地转过身去,眼中浮现过一丝无人发觉的复杂情绪,他闭上眼睛,遮去了所有的伤痛,随后冷冷道,“我说过,谁都不准去,违令者,庄规处置。”口气中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向与厉焱交好的凌云,忿然道,“就因为他要娶的人,是冷罗衣?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形了,你还有心情吃飞醋。你我都清楚,以冷罗衣的手段,焱压根动不了她。如今皇权瞬息万变,焱娶冷罗衣也只是一时之计。他日荣登九五,他大可昭告天下,颁布皇后病死之类的诏书,那时,冷罗衣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更何况,将来孩子出生,在皇宫里会享受着皇子的待遇。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怄气什么!”
“那把小桃和斐儿送入宫去!”漠然的声音中甚至夹着一丝嘲讽。
“你——”凌云一时气结,真想一个拳头挥上去。
“啊,月色真美啊,云,走,看月色,看月色。”沐小桃死拉硬拽着凌云朝外走,深怕下一刻兄弟俩纠打起来。
“大哥才刚醒,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直到拉出房门,拖到假山附近,沐小桃才松开手,翻着白眼,嘟囔着。
“我看大哥估计脑袋摔坏了,都分不清时局现状了。以前的大哥,运筹帷幄、顾全大局,能抓住一切可利用的人、事。而你看他现在,小肚鸡肠、优柔寡断,就为了一个女人,宁愿与多年好友、兄弟翻脸。依我看山庄……”
突然,一只乌鸦从假山上扑簌簌飞下。
沐小桃惊吓了一跳,忙攥紧了夫君的衣袖,朝他身边靠了靠。突发的状况打断了凌云的牢骚,他神色略暖,伸手握住了小桃的手,安抚着她。
小桃望了望如今萧索的枭阁,总觉得莫名的苍凉。似乎没有了冷罗衣,山庄乃至大哥都少了一丝生气。
大哥,像冰。而冷罗衣更像一股细流,绵延流长,一点点暖化着那块冰。
“云?”小桃想了想。
“嗯?”俊美的男子温柔地笑着,揉了揉小娇妻的软发。
“你会把我和斐儿送入宫吗?”她认真地问。
凌云笑了一下,轻刮着粉嫩的小鼻梁,“我怎么舍得!”
小桃固执地抓住夫君乱摸的手,认真地问,“如果,我和斐儿也同样能助九皇子成就大业,助山庄发扬光大呢?”
“傻瓜,说什么傻话。”月光下,妖孽的男子温柔的表情都快滴出了水。
然而美色依然无法诱惑着小桃,她看着他,略显难受,“说,我想听实话。”刚才他那样说大哥,她好心凉,好心凉。
凌云那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白绸缎般的长袍慢慢裹上了小桃的身影,他轻轻揽她入怀,继而收紧、收紧,邪魅的眉眼埋在她的发丝间,轻嗅着小桃刚刚哺过乳的淡淡奶香味,“傻瓜,你和斐儿就是我的命,没有了命,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这样的告白,多少次都听不够、听不腻。
小桃窝心地傻笑着,慢慢搂紧了夫君的腰身,她低着头,望着假山在月光下投出一片斑驳的暗影,若有似无地说道,“也许,冷罗衣就是大哥的命啊,没有了命,大哥该怎么办啊?”
优雅的男子,身子突然怔了一下。
“小桃,你?”他微诧,他的小桃什么时候看事情,比他还要透彻。
“所以说,你刚才那样说大哥,不对。”小桃从夫君怀中直起身,认真地说道。
“大哥不会怪我一时失言。”凌云笑了笑,他了解大哥的秉性。随后,他看了看天色,拉起了娇妻的小手,“走了,天都快亮了。”
皎洁的月色笼罩着一片绿漫成荫的小道,小道里延长着一高一矮的相拥身影和断断续续的耳语声。
“好想帮大哥哦!其实大哥很可怜的。”远处,仍能听到沐小桃的哀叹声。
“你脑瓜里又蹦出什么馊主意?”深夜中,仍能听出男子语气中的宠溺口气。
停顿一秒,“要不……我们去抢亲吧!”
停顿两秒,“果然是馊主意……”
女子颇为气愤,“要不,你拿个香主意来?”
男子似乎笑了一会,“香主意是没有,不过…香…吻要不要?”
“都孩子他爹了还总没正经……”远处,传来追跑打闹的玩笑声。
枭阁里,屋中的男子站于雕镂古窗前,负手而立,他的目光深幽的似一处结了冰的深潭,平静却暗藏波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