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了,也没见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啊。为何厚此薄彼啊?”
“用的词怎么这么像女人家,我只是稍微整理一下……”
“整了一个时辰了。”
“哦。”我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们年轻时也这样。”许子将批完我还给我打圆场。
“别用我们,那是你。”于吉毫不给许子将面子。
“别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蕊蕊……”
“住嘴!”于吉有点动气,许子将眼睛一翻,转身走人。
最后,变成我给他们打圆场了。还好,于吉好像没什么火气,主要是许子将的嘴太坏了,坏到我都想把他扔到那个湖里。
那天的午饭,我没见到左慈,他手下的弟子说他正在炼丹,暂时不能过来用膳,让我们随便。那天中午我吃得很多,主要是我想到晚上不能在那里狂饮大嚼,所以中午得留点储备粮。结果,整个道观的其他吃饭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下午,看着外面还是很亮,知道时间还早,便拿出昨天那张纸,继续研究。
独何为伤心积雪胜素裳
坐曾在心真证为月朗云
凭欢乎惧何言人旁情溢
窗畅穹余相手以星藏香
外如苍时携荒以升形飘
群昔茫匆手天何月市自
芳觞辽忙亦不悔晚街房
渐难然而不悔相傍于闺
落追忆文相弃乡远家于
堂前孤燕过流香棂间藏
完全心定下来后,我顿悟出了这少女的巧思,我只看懂了一行,但这就足够了。许子将看出我脸上恍然的表情,立刻问我该作何解,我不答,又拿出一张纸来,一句句的抄下。
独坐凭窗,
窗外群芳,
群芳渐落,
芳渐落堂。
写完这段,我不禁先夸赞一句:“巧妙。”那二人也频频点头。我则继续下去。
堂前孤燕,
燕过流香,
流香棂间,
香棂间藏。
藏于闺房,
房自飘香,
飘香溢云,
香溢云裳。
裳素胜雪,
雪积心伤,
心伤为何?
何曾欢畅!
欢畅如昔,
畅如昔觞。
昔觞难追,
追忆文相,
写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看许子将,许子将一幅想当然的表情,“卓文君和司马相如,这是首环环相扣之诗当然用中间的名字。”我有些恍然,便继续。
相弃乡远,
弃乡远家。
家于街市,
街市形藏,
市形藏情,
形藏情朗。
朗月为证,
为证真心,
证真心在,
在乎穹苍。
穹苍茫辽,
苍茫辽然,
然而不悔,
不悔相傍。
傍晚月升,
月升星旁。
旁人言何?
人言何惧,
惧余时匆,
余时匆忙。
忙亦不悔,
悔何以以,
以手相携,
携手天荒。
我放下笔,仔细的诵读,尽快的背下。她的构思很巧妙,一圈圈相绕,每次拐弯时,设计都如此巧妙。而且,中间很多词都是这句一个意思,另一句就另一个意思。连得没有什么缺憾,至少我感觉不出,可能是我的功底不够。但是,她绝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子,最起码在我的上面。但他们问我看法时,我没这么说,否则许子将很可能会说,比你才华低的恐怕只有不识字的了。
“很有才华,心思巧妙。”我觉得我很平实的讲出了我的看法,实际上我还想加一句,“我喜欢。”
“你很喜欢她吧。我听过左老道不断夸奖这个女孩,我就觉得着女孩很了不起了,这左老头很少夸人的。到目前为止,一个是你,一个是她。所以,晚上好好表现吧,看看能不能凤求凰成功。毕竟那还是个未过过门的小姑娘。”
听到他说完这话,我居然没脸红。心中已经在憧憬晚上,甚至已经在想与她私奔的主意了。这回,我好像开始脸发烫了。
终于挨到了晚上,许子将说我在屋内转得让他们都晕了。于吉再次驳斥了他,表明他心里很静,没和他一样晕。
由于那家的一些特殊情况,我们没等人来请,便自己去了,她们显然已准备好了,因为我们看到她家方向上挂上了迎客灯。
我们坐在这面,她们坐在了那面。
我们这里三个人一席,她们或二人或三人一案。
菜应该算丰盛,在我们的前面还有热着的酒。她们的生活过的还真不错,相较之下,左老头是不是对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小道士太严苛了。
在那些女子的最边上,我看到了我想看的那个人,她脸色有些苍白,一张俏脸低垂着,却没朝我这里看,让我有些失落。
还是那位妇人先发了话。她感谢我昨天救忻儿一命,我说那是应该的。
“年纪轻轻,已是堂堂万户侯,请受我等一拜。”紧接着这句话一说,旁边大多数人全有些吃惊了,没有这样的只有那少女和我身边二人,当然还有那说话的贵妇。我从左慈那里知道她们是一年多前来这里的,一年多前,我还什么都不是,她如何知晓。我把脸转过来作征询。“左老头。”答案确实很简单。
几位过去的郡王夫人给我行礼,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赶忙还礼。
不过她们对我也是有些要求的,酒过三巡,我还没等到我希望看见的目光时,那贵妇便发话了。
“尊侯是左道长以之为荣的世侄,所以,我们不会有所隐瞒,但我想你已知我们身份了吧?”
我点了点头。
“我们已无所求,但却可惜了黄忻小妹,她尚未过门,便要守望门寡。”不仅她叹了口气,我都叹了口气,好像很多人都叹了气,唯独黄忻似乎很坚强。反倒扬起了脸,只是眼光还是没看我这边。
“希望平安风云侯能将我黄忻小妹护送出九江,如还能将她送回益州,这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所有妇人都一起再拜,黄忻则有些激动,她向那些妇人拜了下去。
“谢智受命。”我很恭敬地再拜,带着很复杂的感情朝黄忻点了一下头,却没有去看她。
“你后来怎么了?”回来后,还没进洞,许子将好像有些失望地就开始说起来了,“你的胆子怎么忽然小了,还是你忽然想装君子。我们本来去就有打算为你作媒,撮合。你却自己先放弃了一般,让我都没话讲。”
“都不是,虽然我答应了下来。但……第一、益州我可能一时送不回去。第二、而且益州人恐怕都恨死我了吧。我在他们的心目中可能只比董卓好点,那事我看来不可能了。”我灰心了,感到我和她之间已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壁垒,而且我觉得很难打破。
“什么不可能啊?”左慈似乎一直在洞里等着我们,但是他在这种方面,还是有些迟钝。
“我们本来想撮合一对新人,结果子睿自己先怕了。”
“子瑞和黄忻?”他忽然好像来了警觉性一般。
“嗯,要不然还有谁?”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连于吉都觉得奇怪了,转向了我:“子睿你没有婚约吧?”
“没有啊!”十八年都没人告诉我,但我隐隐感到了不安。
“我知道你不知父母之命,本来打算等你十八岁时告诉你的,但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你有婚约,这纸婚约在你还在襁褓里时就存在了!除非那女先出嫁,否则你必须娶她。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她的名字,但是你必须娶她。”他很认真地告诉我,没有任何让我生出任何不相信他的理由。
就这样,我忽然有了个十八年未蒙面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