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正在准备着。
在一侧的城墙头上,王宇志站在一角,借着一旁的房檐,旁人很难发现。王宇志看着附近的一切,也盯着院中的宴席,不时,宴席准备完毕,林和搀扶着一位老妇人从大堂走了出来。王宇志没有避让,依然稳重地站在那里,此时那宴席,距他不足十丈。
老妇人便是林和的母亲鲁氏,年近六旬,半辈子奔波劳苦,已经积劳成疾,拄上了拐杖。林和把老母亲搀扶到了宴席一侧,一个下人取走了拐杖,二人先后坐了下来。宴席上摆满了一桌菜,大小二十余碟,只此二人,看来是毫不吝啬。林和没有断过笑容与恭敬,等鲁氏坐好,还为其拿了筷子,鲁氏拿过,笑呵呵地说道:“和儿呀,这么多吃的,多费事呀!”
“娘,您就吃吧,前五十年您辛辛苦苦,后面五十年,也该享享福了!”
“后面还一百年呢!”鲁氏故意笑道。
林和也跟着笑道:“一百年就一百年!”
鲁氏随意吃了一口,说道:“听你吴师父说,你看中一个姑娘,哪家的呀,你看你都这么大了,也该领回来让我看看了!”
鲁氏一说,林和忙哭丧着脸说道:“唉,自从上次见到她,我是茶饭不思呀,可是后来才知道,那姑娘已经许配了人家,可害苦了我呀!”
鲁氏停下了筷子,直接说道:“天底下的姑娘多的是,你看你这出息,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诲你的!”
“孩儿明白的很,可是心里转不过这个弯呀,跟丢了魂一样,做梦都想看到她!”
林和说着,竟然独自喝起酒来,表情痛苦的厉害。王宇志见得,用力攥紧了拳头,面色不改的注视着林和。而林和,说的全是心里话,内心苦不堪言,又在借酒消愁,王宇志看着,也未觉得异常。鲁氏见林和如此,更加严厉地说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么远请我过来,难道就是看你喝酒?”
林和喝了一碗,自己又倒了起来,继续苦闷着说道:“表面上看我风风光光,其实我内心苦痛的很呀,大义门是成立了,可他们那些大门派,总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把我当成是坏人,我就是平平常常去提个亲,还被骂了一顿,我真是不想当什么虚张声势的门主了!”
“怎么,你去提亲,被人给骂了?”鲁氏问道。
“骂我就骂我吧,还骂到了我父亲跟爷爷,唉,真不知道,怨他们什么事!”
鲁氏淡淡说道:“骂你活该,你说你整天不干正事,为了一个姑娘,竟然连门主都不想做了?”
“正事,您不是等着抱孙子吗,这就是正事!”
“抱孙子也分人呢,上门提亲都能骂你,这是家什么人呢!”
“您还是别说了,惹不起呀!”
林和又独自喝起酒来,鲁氏也吃了起来,随后鲁氏又问道:“你爷爷现在怎么样?”
“他,他什么都不管,舒坦呀!”
鲁氏一边吃着,一边说道:“重新成立了大义门,也算办成了一件事,你爷爷总算出来了,接下来第二件事,你可要上心啊!”
林和回道:“忘不了,我从没有忘记去寻找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您放心,我一定把他找到!”
“我们跟平儿走散了二十年,我真怕见不到他了,唉,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鲁氏说着,突然伤感了起来,林和忙又跟着说道:“花了这么大心思,还在这么多的争议之下,成立了大义门,我时刻牢记着我该做什么,今日之苦,虽然来自那个姑娘,可明日之苦,后日之苦,一定会花在我这个兄弟身上,今天请您过来吃饭,正是要再听一次教诲呀!”
“看来那个姑娘把你迷的不轻啊,和儿呀,其实成立大义门,不只是为了这两件事,也是为了这一份基业,大义门在林家的手里,你算是第六代了,你父亲他们不听劝,非要独霸江湖,落了个灭门的下场,这怨不得旁人,你可要记住了,一定要安安稳稳地传下去!”
“说实在,大义门虽是五大门派之一,可说到实力,现在比二十年前,那真是地下与天上,大义门、剑峰山、渔人帮,都是靠买卖在支撑着一个大家族,说到争强好胜,现在连莫天苑都比不得了,想不安安稳稳都难!”
林和说罢,鲁氏也放心多了,只顾吃了起来。王宇志不但没有看出异常,反而有些动心了,他在想,是否真的冤枉了林和。舒莫延曾力保林和无事,还跟王宇志打了赌,现在想想,舒莫延肯定也是有依据的。林和与鲁氏吃着,周围几个下人站着,王宇志一个跃身,下了墙头,没了影子。
林和看了王宇志之前站的位置一眼,突然冷笑了一声,夹了些菜放到了母亲面前的碗里,自己喝了一口酒,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