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喻阑珊因为一时着急忘了接,旁边一直看热闹的喻阑慧早就不高兴了,见喻阑珊不说话,以为喻阑珊是心疼那几匹料子了,便讽刺道:“宫里的东西也没见得有多好,我娘的嫁妆里还有不少比这还好的料子呢,那料子我是不用了,省的四姐姐心疼,我用我娘库房里的那匹丝品青碧霞罗的料子做衣裳,娘,你看行不行。”天神培训班
喻阑慧这话一出口,喻老太太的脸色就变了,曹氏也变了脸,赵氏见这二人变了脸,却一时摸不到头脑,倒是喻阑珊醒过神来,将喻阑慧的那话刺了回去。
“二婶婶那里的东西原来比祖母的还好啊,丝品青碧霞罗阑珊也只见过一次,是从哪里来着倒是记不清了。”喻阑珊故作疑惑的道。
喻阑慧还不知道自己惹了祸,听喻阑珊这么说,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那是,娘亲那里的好东西好不少……”
喻阑慧的话没说完,就被曹氏在私底下一捏大腿给咽回去了。
喻阑慧这时才看见喻老太太沉着的脸,和曹氏一脸的紧绷。
“二儿媳妇,说说看阑慧这话说的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多了匹丝品青碧霞罗的料子,是你娘家人给你送来的,还是谁赏给你的?你那里还有什么更好的东西,也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别藏着自己看啊。”这话虽是没有明着问什么,但是喻老太太的声音拔得有些高,让曹氏的心里徒然一抖。
喻老太太这话简直就是再打曹氏的脸,曹氏虽然也是个嫡女出身,但是想一想她能嫁给威武侯府的庶子,便没有多高的出身,便是威武侯府的官阶再高,一般好一些的人家,也是不愿让自己嫡亲的小姐嫁给庶子的。
所以,要说是曹氏娘家人送来的,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至于送,丝品青碧霞落的料子,也不是谁都有的,曹氏一个从六品光禄寺署正的夫人,便是现在还没分家,她的身上烙着威武侯府二夫人的名声,能有那料子的人也不会因着什么事求到曹氏的身上来的。
喻阑慧的话喻阑珊为什么没有还击回去,就是等着喻阑慧后面的话了,让喻阑珊欣慰的是,喻阑慧果然不负她所望的说了出来。
管家权在曹氏的手里,喻阑珊一直是有所忌讳着的,但是管家权收回来交到谁的手里也是个问题,喻老太太似乎没有这意思,交出去的管家权再从媳妇手里收回来,怎么也都是不好听的,虽然曹氏只是个庶出的儿媳妇。
大房这边,小韩氏是极力想要的,但是她现在也就是个姨娘,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大房虽然有喻阑珊这个嫡女,但是喻阑珊可不想现在就将管家权捞到手,这差事刚刚接手也不是那么好打理的,极容易被人钻空子,喻阑珊可不想这难得的机会白白损失掉,所以曹氏的管家权,分出一半出来制衡她是最好的,这样也方便让曹氏将亏空的账目补回来。
喻阑珊也是因为喻老太太的话临时起意,想要这个时候打击曹氏分掉她的管家权的,不过这次若是能成事,她倒是要好好感谢喻阑慧,帮了她这个大忙。
曹氏此刻的脸色难看的很,半晌也不见她开口回话,喻老太太带着一脸看起来慈祥的笑意问道:“二儿媳妇,你怎么不说话,可是不好说?”
曹氏知道喻老太太这是和她对上了,只好打马虎眼道:“老太太说的哪里的话,哪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是儿媳这段时日太过忙碌了,所以一时忘了而已,老太太别听阑慧这还的胡说,什么好多好东西啊,我那里那些如不得眼的东西,哪里能及得上老太太这里的一丁点儿。”
曹氏说完,似乎是出了一手心儿的汗,手里的帕子也扭得不成样子了。
喻老太太倒是再没追究曹氏那匹料子是怎么来的,倒是对曹氏一片的关爱,道:“哎,自打大儿媳妇去了,这些年是苦了你了,这么大的府,都是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有多么不容易,我也是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喻老太太没说完,曹氏便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媳妇这都是应该做的,就是媳妇愚笨,比不上大嫂那么能干。”
生生将话截了下来,平日里曹氏是定然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今儿个曹氏急急的打断了喻老太太的话,是因为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冒出来,眼皮子也一个劲儿的跳起来没完。
喻老太太听了曹氏的话笑了笑,又道:“你可不愚笨,你是出了名的机灵,再加上那一股子泼辣劲,这才将府里的人收服的服服帖帖的,就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儿,都时常说你的好。”
喻老太太说完,就看向曹氏,曹氏现在真的非常想一头晕过去来的省事,喻老太太今日这些话里真是带着不寻常的意思。她是傻了才以为刚才赵氏说的话没引起老太太的怀疑,是因为喻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这才跟着试探了一句,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跟了喻老太太多年的人,在喻老太太的面前说曹氏好,这不是明摆着说曹氏连喻老太太的人都收买了嘛。
喻阑珊在下面听着,几乎要笑出来,赶忙将头压的更低了些。
曹氏听了这话更是尴尬的不行,原本用脂粉擦的挺白的脸,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喻老太太也没指望着曹氏能说出什么来,便又道:“原先阑珊的年岁还小,如今她也大了,不如让阑珊帮着你打理打理家事好了,你这么强亮,阑珊交给你我放心。”
喻老太太说到这儿,这才将重点说出来了。
曹氏听了喻老太太的话,原本刚才还通红的脸,这会儿就“唰”的白了。
“老,老太太……”曹氏张了张口,后面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顿住了。
喻老太太看到曹氏失态的样子,反倒是道:“你呀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体谅体谅你是应该的,你们瞧瞧,你二婶婶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来是早就想将这摊子事丢掉了。阑珊啊,你要好好的同你二婶婶学才行,日后到了婆家免不了是要管家的。”
喻阑珊听得到这儿实在是忍不出笑了出来,赶忙道:“祖母最是体谅二婶婶了,就是阑珊真是愚笨,怕是出了什么错处,到时祖母就要责怪阑珊了。”
喻老太太倒是不在意喻阑珊这话,道:“谁是从娘胎里就会的,不都是一点一点的学出来的,就是你二婶婶刚接手的时候,也是出过岔子的,你问问看我可是责怪过她。”
曹氏勉强的笑了笑,道:“没,没有,阑珊这么聪明,还不是一学就会。”
喻阑珊哪里是不会管家了,上一世韩氏早早就就都将管家的事教导过喻阑珊了,而韩氏去了后,喻阑珊是因为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喻老太太有去了家庙,这才将管家权交到了曹氏的手里。
喻阑珊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条后路,万一曹氏给她使了什么绊子出了错,也不好怪到她的头上。
“哪有哪有,那阑珊这次可就要多叨扰二婶婶了,二婶婶可别嫌弃阑珊才好。”喻阑珊当着看不出曹氏的心不甘情不愿,说道。
曹氏干笑了几声,“不会,怎么会嫌弃呢。”
喻老太太见曹氏和喻阑珊都说完了,便道:“那就这样吧,等下都留在我这儿用饭,用完饭阑珊那些账册回去看看,明儿就同你二婶婶一起管家。”天价前妻
眼看这事就要定下了,曹氏突然想到了喻阑慧,便道:“老太太,阑慧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如让她跟着一起学起来吧。”
喻阑珊就知道曹氏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就是曹氏再怎么恨喻阑慧多嘴,喻阑慧也还是她亲生的,与其分给喻阑珊的权利多谢,不如分开来了,让喻阑慧也得找一些,到时后边操纵着的人还是她。
听到曹氏这么说,一直当自己是隐形人的赵氏,突然开口道:“老太太,阑双不过比阑慧小了不到半岁,我也是个糊涂的,不如一起托了二嫂教导着,老太太看如何啊。”
“母亲……”喻阑双不敢相信的看向赵氏。
赵氏拍了拍喻阑双的手,道:“好孩子,你一向乖巧伶俐,不用担心学不会,老太太不是说了,以后到了婆家你也是要会的,哪怕不管家也要会打理自己的嫁妆吧。”
喻阑双听了只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在曹氏提到让喻阑慧也跟着学管家时,从来都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低的喻阑双就轻轻的咬了咬下唇,管家啊,她心里也是那么想学的,可是她一个庶出的庶出,又怎么敢想。
可是喻阑双没想到,一向不怎么待见她的嫡母,竟然说出让她跟着一块学管家的话来,喻阑双怎么能不惊。
喻老太太觉得也是有理,便道:“老三媳妇这话说得对,姑娘家的就是管不了家,日后自己的嫁妆还是要自己打理的,反正一个也是教,三个也是教,老二媳妇你就一块教了吧。”
喻老太太说了话,曹氏就是想反驳也不行啊,只得苦着脸应了,“是,媳妇定会用心教导的。”
曹氏这时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她若是知道三房会在这时候搀和一脚,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提到让喻阑慧一起的,她的孩子她平时就教了,用得着这会儿才想起来教。
现在看,曹氏她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下去了,还怨不得别人。
这件事就在喻老太太的强力支持,赵氏等人的开心和喻阑珊的意料之内中过去了,众人都留在喻老太太的屋里吃了饭,又去曹氏那里拿了些过往日账册,这才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里去了。
喻阑珊才回到临湘院,早就打听出来消息的觅云则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喻阑珊,果然如喻阑珊所想,曹氏是在外院就截了睿王妃给喻老太太的帖子。
喻阑珊听完觅云的禀告,则带着那么些原先的账册去了已经收拾好的书房。
若是别处的账册,喻阑珊是不用看的,这些东西她虽称不上是了如指掌,但是也颇有些见解,可她拿回来的正是这几年来药房的账册,对于喻清逸的“病”喻阑珊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的,想要喻清逸出事的人不止一个,他体内的毒虽然是清了,但是在喻老太太回来的家宴上,喻阑珊发现的那些与喻清逸病症不能同时服用的苦参的事,还是在喻阑珊的脑子里没忘掉的。
那等事喻阑珊也从百里煜的口中问出,这类的药物食物的并不是喻清逸第一次服用了,正是喻清逸体内的毒药和这类药食,才让他的身子越来越差。
但是是谁做的这件事喻阑珊还没查出来,这么恶劣的手段,还是用的府里的东西,喻阑珊想想就恨之入骨,这次正好借着学管家这事一并查上一查。
时间一晃就过,很快便到了睿王妃的赏花宴。
喻阑珊这几日一边跟着曹氏学管家,一边暗中查找给喻清逸食物中下药物的事情,因着喻阑珊她们几个还没有正式接管曹氏手里的部分权力,所以喻阑珊的收获不大,但是也锁定了几个看似有嫌疑的人,喻阑珊是想着等过了今日的赏花宴,拿到管家的部分权力,追到幕后的黑手,将他们一块拔起,打草惊蛇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喻阑珊一边想着喻清逸和侯府的事,一边想着明日去睿亲王府的事,到了王府必然是要见到沈晏然的,喻阑珊不知自己要抱着怎样的心情再见他的面。
看到喻阑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砗磲有些不满的道:“小姐,奴婢都选了好几件新作的衣裳出来了,您看都不看一眼,明日到底穿什么才可您的心思啊。”
喻阑珊被砗磲的声音唤回神,这才挑挑拣拣的选了起来,明日京里各府上的小姐少爷都会到的,她不能丢了侯府的脸。
当然,喻阑珊是绝不会认为,她选的这样精细是为了给沈晏然看的。
转天一早不等值夜的玉髓来叫起,喻阑珊就自行醒了过来,不知道是因为怕收拾完会迟了,还是心里太过焦急。
喻阑珊起身叫砗磲服侍她梳洗过后,简单了用了一些早饭,便换上了她昨儿个精心选出来的一件透着淡淡的浅荷色的十六幅湘裙,裙子长及曳地,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袖口绣着银纹百蝶穿花的花样,腰身紧收用鹅黄色的丝带束腰,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
喻阑珊让砗磲给自己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斜斜簪一支襦鎏金百花蔓草如意簪子,垂着细细一缕流苏,又用几个颗浅粉的珍珠,零星的簪在发髻间,螓首轻扬之际便有光华闪烁着。
都准备妥当后,喻阑珊又在一人高的穿衣镜前细细的照了照,这才带着琉璃和砗磲去了喻老太太的院子。
喻阑珊到了遐龄院的时候,曹氏赵氏带着喻阑慧和喻阑双也到了。
喻阑慧一袭樱桃红锦裙上绣着暗色牡丹花纹,头上也是琳琅满目,生怕旁人看不到她似的。
倒是喻阑双,一身月白青葱色的锦裙,用密实的针脚绣着一朵朵水仙花,她的头上只简单的插上两枝碎珠发簪,将平日里并不怎么出彩的她,称的愈发的楚楚可怜。
喻阑珊看到这两人的妆扮就笑了笑,一个打扮的比嫡女还嫡女,一个就素净的像仙女一般,倒是都花过心思的。
喻阑珊也不作他想,这两人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只要在睿亲王府里不做了出格的事,丢了威武侯府的脸面,她也是懒得管的。
喻阑珊上前给喻老太太和曹氏赵氏几个行了礼,喻老太太又叮嘱了她们几句,这才一路出了门到了马车门口。
喻老太太看了看三辆前后停着的马车,对众人说道:“阑珊同我一辆马车,二儿媳妇和阑慧一辆,三儿媳妇和阑双一辆,你们两个在车里再好好的叮嘱她们几句,到了王府不要肆意走动失了规矩给府上丢了脸面,知道了吗?”
曹氏和赵氏两人一同应了,这才分别带着自己的小姐上了马车。
喻阑珊等着喻老太太上了打头的一辆马车,也在琉璃的搀扶下坐了进去。
马车行得很稳,喻老太太一直闭目不语,喻阑珊也就默默的在一旁坐着,但是内心却是煎熬的很。
马车行了好一会儿,就在喻阑珊估摸着要到睿亲王府的时候,喻老太太却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