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没轻没重,孤剁了你的狗爪子。”
裴椹:“……”
他蹙眉离开,心中仍是疑惑。
直到孙神医也快步跟上来,带他到先到隔间,低声将情况一一交代。
……
李禅秀朦胧中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一滴滚烫的水落在手背,接着指尖碰到什么柔软。
他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见裴椹坐在床边,正握着他的手,轻轻放在唇边。
李禅秀眼睛一眨不眨,没有惊动他。
直到裴椹吻了吻他的指尖,又轻轻放下他的手,抬起眼,视线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一时僵住。
裴椹这些天应该没好好打理自己,虽然面容依旧英俊,可难掩狼狈,下巴上冒起一片青茬,眼底也带着疲惫的青黛,浓黑的眼睫不知为何沾湿,想必与刚才落在李禅秀手背的滚烫水滴有关。
李禅秀弯了弯唇角,努力扯起笑,从他掌心抽出手,指尖碰到他青青的胡茬,再向上,寸寸轻移到他冷峻的侧脸、眉梢,又碰到微湿的眼睫,最后将整个掌心完全贴在他脸侧,声音低哑,带着笑意道:“好丑,我还是……更喜欢自信冷峻,永远都沉稳,无所不能的裴将军……”
他刚醒来没什么力气,话说到一半,就要喘一口气,断断续续。
裴椹僵硬着任他施为,许久才像终于回过神,忽然俯身,隔着衾被将他紧紧抱住。
李禅秀身体像被忽然勒紧,揉入骨血,紧接着就感到颈间一片湿润滚烫。
裴椹没有出声,只静静抱着他。
李禅秀僵了一下,片刻,从被子中伸出手,费力环抱住他,轻轻拍他坚硬的脊背,道:“没事,我已经醒了,没事。”
尽管下巴和颈侧都被胡茬扎得微痒,可他还是微微偏头,近乎亲昵地蹭蹭裴椹,无声安抚。
许久,裴椹才终于起身,似乎在李禅秀看不见的位置擦过眼睛,眼中只一片微红,看不出其他异状。
见李禅秀抬手又碰了碰自己的眼睛,似无声轻叹,他不由握住对方的手,又按在自己脸侧,哑声问:“真的丑?”
李禅秀摇头:“骗你的。”
顿了顿,却又道:“只是不想看你哭,那样……我也难过。”
裴椹轻叹,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目光与他平视,道:“这是喜极而泣。”
说完,又哑声问:“殿下为何不告诉我你身中寒毒的事?”
以前在西北就罢了,那时李禅秀需要隐瞒身份,不能轻信任何人。可后来,他们心意相通之后呢?为何也不跟他说?
他才知道原来在永丰那两次,李禅秀忽然畏寒病重,其实就是寒毒发作,而不是什么感染风寒。
他仍记得当时对方有多痛苦,身体寒冷得像结冰。原来那般痛苦,对方从出生后不久,几乎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
从孙神医口中得知真相时,裴椹心脏闷疼得如同被钝器刺入,再一点点慢搅。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以身代之。好在孙神医很快又告诉他,这寒毒有解法。还好可以解,虽然这解法……
李禅秀很快也想到这点,耳朵不由微红,小声道:“你都知道了?”
裴椹点头,喉间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李禅秀脸更红了一些,尴尬小声说:“其实练了那个口诀后,我身体就好转许多,最近寒毒发作也没有之前在西北时那么痛苦,至于没告诉你……”
一是他觉得身体已经好转,没这个必要;二是……
“……我不是给了你那个口诀?我怕你误以为我是要利用你解毒。”
说完他咳嗽一声,悄悄往被子里滑了滑,只露出小半张脸。
实在是那解毒办法难以启齿,尤其他们已经试过,裴椹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裴椹无奈轻叹:“我们既然已经在一起,就与夫妻无异,本就应该休戚与共,殿下何以跟我如此见外?别说殿下没有利用之心,就算真有,又有何妨?况且……”
他忽然坐到床边,隔着被子将李禅秀整个抱在怀中,俯身在耳边,小声问:“难道殿下不喜欢?不快乐?”
他薄唇近乎碰到李禅秀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耳朵,一阵微痒酥麻,声音也低哑带着磁性,钻进耳中,震得鼓膜一阵微痒。
李禅秀“轰”地一下,整个耳朵都红透,下意识喃道:“喜、喜欢。”
“既然喜欢,又能解毒,为何不能做?我又为何会不愿帮殿下?”金石相撞的声音继续钻入耳朵,蛊惑人心。
李禅秀险些心智迷失,好在他微微怔然后,很快回神,终于意识到什么,忙伸手推裴椹,慌道:“你怎么到床上来了?万一阿爹进来看见,你不怕……”
“怕什么?”裴椹吻了吻他的耳朵,接过话问。
李禅秀耳廓微痒,下意识侧头轻蹭一下,反倒又送到对方唇边,变成在对方唇上蹭了蹭。
见他“主动”送到嘴边,裴椹自然不放过,张唇咬住,齿尖轻磨。
李禅秀一僵,敏感得忍不住轻颤,回过神来,又更慌,眼睛下意识看向门的方向,生怕有人会进来。
裴椹闷笑,终于不再逗他,松开他道:“就是主公让我来的。”
李禅秀松一口气:“哦……啊?”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又磕巴:“我、我阿爹让你来干、干什么?”
裴椹覆着青茬的下巴抵在他头顶,慢悠悠道:“自然是让我来帮殿下解毒,孙神医都把情况告诉我了,又怎可能没告诉主公?而且主公还说……”
“说什么?”李禅秀想仰头看他,微微紧张问。
“说我若不努力,伺候不好殿下,就剁了我的狗爪子。”裴椹接着道,手掌也慢慢探向被子下。
李禅秀:“……”
他忽然轻喘一下,按住被子下的手,脸微红道:“我、不、信。”
他阿爹肯定不会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