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便移了开去。
“你一点也不惊讶我出现在这里。”陈文蔓说。
她出声了,沈汐便转过身,面对她。
不可否认,陈文蔓是一个出色的女人。她比沈汐矮,但因为脚下一双细高跟,此刻两人的身高也不会相差太多。且她应当是定期健身的,身材姣好。
最重要的是,陈文蔓的气质很出众,不是因为美丽而出众,而是因为强大的自信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她说是因为病人来到中国?
那她应当是医生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科的医生,但想必名字不会平凡。
“不惊讶。这里是公众场合,当然谁都可以来。”沈汐说。
陈文蔓忽地笑了,她一笑,就衬得沈汐的神情有些漠然。不过即使是漠然,也是轻描淡写地漠然。
这个女人,并不在意她。
或者说,没有把她当做对手。
——陈文蔓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正因此,她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你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她说。
沈汐神情微动,“哦?你知道我?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
陈文蔓先是点头回应她第一个问题,接着沉吟几秒,说:“我以为你会是那种,长相漂亮脾气有些任性的女孩。”
说白了就是公主,生活在象牙塔里的那种。
“哦。这下我相信你是早知道我的了。”沈汐点头,“我以前确实是那种样子来着。”
说了这句,她就没继续了。
反倒是陈文蔓又问道:“你不问我如何知道的吗?”
沈汐:“你一定会说是傅时遇告诉你的,不用问。”
“对。”陈文蔓点头,精致的五官带着些许冷然的距离感。
沈汐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充满骄傲的女人。
但骄傲没什么,只要一个人足够优秀,那么她就有资格骄傲。
“我和时遇认识四年多了。”
沈汐心头微动。
“他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沈汐摇头。
“秦沐和江一洲呢?”
也没有。
不论是秦沐,江一洲,还是陈文蔓。
这些显然属于傅时遇朋友圈子里的人,他从来没有和沈汐提起过。
到这时,沈汐再不知对方想表达什么,也是真的傻掉了。
看着陈文蔓好看的眉眼,她心里有些不耐,平静开口:“你想说什么?”
陈文蔓视线停留在沈汐脸上。心想,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啊。
实在是太漂亮了。
漂亮到让身为女人的她看了,半眼都不忍多看,因为会嫉妒。
但是即使少看了这半眼,陈文蔓知道自己依然会嫉妒,因为这个女人身边有傅时遇。
想及此,陈文蔓眼底的那份倨傲沉下几分,正待再次开口:“我——”
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沈汐。”
陈文蔓迅速抬头,正看到傅时遇从沈汐身后的方向走来。而唤了一声沈汐名字的他,此刻也正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沈汐没有回头,但淡然的脸上还是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陈文蔓不在乎她如何,但那个男人眼中再无他人的样子却刺痛了她的心。
眼睑垂下,某些正要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咽了回去。
傅时遇走过来后,直接从后拉住沈汐的手,沈汐被他带得往后一倾,随即便靠到了男人胸膛。她抬头,傅时遇也正低头看着她。一如既往的看不出心思,只能从对方黑色的瞳孔中看见她自己的脸。
沈汐在心里撇了撇嘴。
接着问:“你怎么也出来了?打完牌了?”
问出口后旋即反应过来,陈文蔓也出来了,这牌局自然是散了。
她似乎问了个蠢问题。
“嗯,来找你。”傅时遇回答。
她心下暖了暖,点点头,“哦。”
微微转头,撞见一双发冷的目光。
傅时遇也随即看过去,陈文蔓眼中情绪稍纵即逝,扯了扯嘴角,出声:“时遇,你也出来了。”
男人点了点头,接着紧了紧掌心的手,道:“秦沐说有事想和你说,我们先去走走。”
话落,不待陈文蔓开口,便牵着沈汐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原地的陈文蔓看着走远的两道身影,讽刺般地笑了下,直到看不见了,才起步离开此地。
***
往反方向走,很快遇见一大片草地,草地中间有条小路,两人便在小路上慢慢地走。
沈汐沉默地被他牵着,身子稍稍落后一些,抬头便看见对方的左耳和半道侧颜。
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是种罪过,女人会不忍心数落的。
于是沈汐移开视线,开口:“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这人倒也沉得住气。
不过以沈汐对他的了解,虽然出现了一个身份“似有暧昧”的女人,但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仓促的反应就是了。
只是若是他并不打算跟她解释清楚的话,估计沈汐真的会有些吃味吧。
“嗯。”傅时遇点头,顿了一顿,再次开口时口吻平淡:“陈文蔓是一位心理医生,我从前在澳洲时,有一位朋友生病,是她的病人,于是就认识了。”
“哦。”沈汐顺便又问道:“介意我问下是什么病吗?不说也没关系。”
傅时遇顿了下,摇头,“没关系。是抑郁症。”
路边有长椅,正好走到跟前了,沈汐拍拍他的胳膊,说:“坐会儿坐会儿。”
坐下后,她舒展着长腿,脚尖一点一点,十分闲适。
接着偏过头来注视着他,“你什么时候去的澳洲?”
傅时遇望着远处的目光收回来,“你离开之后。”
唔。
她一阵沉默。
好像一不注意,提起了某些并不那么快乐的往事呢。沈汐可以不带芥蒂地回忆曾经,因为那些都是快乐的,值得回忆的。可是对于当初的分手,她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她不提,他也从来不会提。
也因此,他们对分开后这四年里彼此的生活,至今一无所知。
其实沈汐心里是有疑惑的,之前在纽约的时候,回去曾经住过的房子里,得知他将房子买了下来,得知他曾经回去过。那时,她心里便涌现了无数的疑惑。
她那时一度准备开口的,可临到关头却又犹豫了。
这一犹豫,便犹豫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