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忠远侯府的听雪阁热闹非凡。因着大公子云飞凰回府,几个夫人公子凑热闹,也干脆留下来用膳,于是忠远侯夫人特意叫李全在府内摆了两桌席面,又让厨房做了好些拿手菜。一时间,纵然外面寒雪纷纷,也抵不去阁内的煦润温黁。
忠远侯夫人东向坐,面前搁着一盏精致的琉璃杯,她虽不善饮酒,但今日高兴,难得破例小酌几杯。两方圆桌摆在堂前,相距不过数尺。忠远侯夫人自是与几位好友姐妹坐在一起,让他们几个年轻人坐在另外一张席面上。
席间,杜飞舟本就有些跳脱的性子在喝下几杯酒后立时更加跳脱,不顾自己母亲远远递来的严厉眼色,非拉着云少凰比酒量。云少凰笑了笑,并没有推辞,应了他。谁知两壶薄酒下肚,杜飞舟忽然“噗通”一声趴在了桌上,满脸醺红,醉眼迷离,怎么唤也唤不醒了。
云卿然姿态闲雅地靠着椅子,见此不禁嗤笑一声,“没有金刚钻非揽瓷器活,也不看看自个儿半斤八两的能耐,就敢与我大哥下战书了!忒不识好歹。”说罢,他手指扣了扣桌面,发出咚咚响声,警告道,“喂,你们几个谁也不许管他,就让他在这里睡着罢!他不是经常念着小爷府上的听雪阁么,今儿小爷便送他一次永生难忘的寒宵良辰。”
大理寺卿夫人一听,浑身一僵,把筷的手微微颤了颤。
忠远侯夫人也是呆住,随即反应过来,气骂道:“混小子,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你伯母还在娘身边呢!没大没小!”她瞥了眼大理寺卿夫人不甚自然的脸色,连忙劝慰,“卿然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可别忘心里去啊!怎么说飞舟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断不会叫那臭小子欺负了他去!”
“娘,到底谁是你儿子?”云卿然顿时不乐意了,秀眉挑起,“杜飞舟这小子与儿子打赌,赢了儿子,儿子怕是要从兜里掏出几件贵重物事给他了!怎么,现如今儿子心里不痛快,还不许嘴上逞逞能?”
大理寺卿夫人不觉心中舒了口气,面上重新绽出几分笑意,原来是小子们之间的小吵小闹,总归不是与她儿子交了恶就好!
忠远侯夫人见她宽心,心里也松了松,嗔怪地看了云卿然一眼。这上郢城里他横行霸道惯了,又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若有人惹了他,他定是要叫那人吃不了兜着走。如此一来,他随口放出的狠话又怎能不叫大理寺卿夫人胆颤心惊?
“飞舟喝醉了,你莫不是也喝醉了?”忠远侯夫人横眉,佯怒道,“哼,输了也是活该。娘宠着你,没法子拿你如何,可老天有眼,惩治惩治你个臭小子也好。”
云卿然霍然直起了身子,拉着云飞凰的胳膊,义正言辞地告状:“大哥,你看看娘,她这是在诅咒自个儿的儿子!”
云飞凰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弟弟还真是记仇,方才他堵得他接不上话,怨他在外人跟前下了他的面儿,这不现在就来找茬了?他和杜飞舟的赌注被他拿了去,那么他自然要拿出另外的东西抵还,且这样东西的价值还不能比天山雪莲低,可不就是要大出血了?
眼看这活宝娘儿俩要拌起嘴来,云飞凰连忙开口劝阻,“娘,卿然的性子向来如此,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忌讳,想必在座的夫人公子也都有所了解,应当不会怪罪才是。”
大理寺卿夫人闻言,笑着点点头,对兀自薄怒的忠远侯夫人道:“看我,也是妇人之见了!云二公子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我家飞舟能与之相交,也是他的福气!”
忠远侯夫人本就也没生气,到底这么多人在呢,她就算真要教训云卿然,也不会选在这个时机。思忖片刻,她才敛住气息,抿唇道:“杜小子与卿然是同龄吧?听说皇上有意在他弱冠后封个职位?哎,有大理寺卿举荐作保,那前途定也是坦坦荡荡……”她趁机瞥了眼云卿然,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声音沉了沉,“再看看这臭小子,多大的人了,还要做爹娘的操心……也不向他大哥好好学学!”
大理寺卿夫人是她的闺中密友,自然知晓她的担忧,此时纵然有话,但当着云卿然的面也不好说出口,只得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有些事儿急是急不来的,还得自己看开些……”
忠远侯夫人心中叹了叹,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
正要再说,却见有小厮冒着雪匆匆跑进了院子,停在门口道:“夫人,外面有个自称是城外大营的人,说有要事求见将军。”
忠远侯夫人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问:“他可说了是什么事?”
“说是军营里受了伤的人伤势恶化,让将军赶紧回去看看。”小厮回答。
话落,云少凰陡然站起了来,眉目一紧,朝忠远侯夫人拱了拱手,声色硬朗地道:“娘,人命关天,今日孩儿就先回去了!”忠远侯夫人虽是不舍,但也知道云少凰的脾性,就算多年在战场见惯了生死离别,也到底不忍心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丢了性命。既是此等大事,她也不好再耽搁阻误,只能点了点头,“娘叫李叔送送你……”
“哎呀娘,您就宽心吧!”云卿然打断她,轻描淡写道,“大哥今日肯回府,就表示他心里已经没有隔阂了。有这一次,想必就有下一次。就算他不来,儿子用强的也定会把他打包送到您跟前!”话落,他不怀好意地瞅了云少凰一眼,似在证明他真有能耐对他用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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