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
“啊?”
“……”阿奇奶奶思索该怎么回答。
“难道你家的钱不是你管的?每个月付多少你不知道?就算是按年付,你也应该知道呀。”
阿奇奶奶自己笑了一声:“是这样的。这个手机是早前来找阿巧要画的那位外国老先生送的,他发现送完手机没网络不行,就又付了上网费。
“后来他不是邀请阿巧去国外参加服装表演吗?县里一位什么领导也跟着去了。那位领导听说后,表示以后手机上网费用他承包了。所以,钱不是我家付的,所以我不知道多少钱。”
朵奶奶频频点头:顺利顺章,没毛病。
“阿巧的画,卖了不少钱吧?”朵奶奶自己打哈哈,“难怪你把阿巧看得那么重。”
阿奇奶奶敛起神色:“阿巧的画没有卖钱,是送给那位外国老先生的。所以老先生才请我们一家去国外。”她深知人言可畏,人心难测。‘阿巧的画没卖钱’,这是她咬死不松口的。她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却也不是全无计谋。
要是她到处宣传阿巧的画卖了上百万,那么一定会招来居心不良的人。要么偷盗、要么抢劫,深知可能掳走阿巧。不是逼迫她付钱赎人,就是逼迫阿巧画画。
所以,她必须在任何时候都咬死“阿巧的画没卖钱”。
外国老头请了他们一家飞国外,这就是报酬。
听上去也合情合理。朵奶奶只能点头。
“好可惜呀。你说我们山里人,看不看那是服装展有什么区别?像你飞过去看过了,回来还不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继续劳作。要我说,当初还是机票换成钱送给你们划算。”朵奶奶嘴碎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八婆。
“不是咱们的钱,咱们说了也不算。本来就是一些瞎画的画而已,人家又是送颜料,又是请坐飞机、住酒店、吃饭的。够意思了。咱不能贪心。”
阿奇奶奶一番话,说得朵奶奶自感脸颊发烫。
“呵呵,一说话时间过得好快,该回家做饭了。”朵奶奶开溜。
本来跟朵奶奶一同出门的杨得意,仔细想了想,觉得不甘心,又折了回来。看到阿奇奶奶又是烧火又是做饭,一个人多有不便,自告奋勇要帮她烧火。
阿奇奶奶看着愁眉苦脸的汉子——他跟她儿子本是同龄人,她一晃好多年没见过自己的儿子,想来不会像杨得意这样憔悴吧。
“行。帮我烧火。我帮你多下一把面。中午就在我家吃。”
杨得意闷声烧火。
他心里在揣摩着如何表达自己。
等饭做好了,阿奇奶奶帮他盛了一海碗。汤面是在太好吃了,散发着难以抵制的幽香。他没有办法拒绝。
感恩地吃完午饭,吃饱喝足,身心舒泰。杨得意的悲观有所减免。他决定鼓起勇气再陈述一遍自己。
他的本来计划是开口,没想到,事到临头,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突然径直朝阿奇奶奶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