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绣捧着热腾腾的茶杯,说道:“所以啊,他算准了咱们两个会逃出白云寺,就藏在白云寺外面,专等咱们跑出去。只要咱们一出白云寺,就撞进了他的陷进中。”敏绣说着,发出一声叹息:“这个周宪章,当真是行事缜密,沉着冷静,一丝不漏。如果他在山门外抓我们,我们稍有反抗,白云寺的人就会知道。到了山下,也不好,山下人多,也容易走漏风声。他选了这么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动手,神不知鬼不觉,把咱们两个抓了,谁都不知道。姐姐,这是周宪章的一贯作风!要是我,肯定等不到这个时候,在山上就动手了。”
“你那个火爆脾气,做事总是沉不住气。这一点,你是真不如他!”秦珍说道。
车外,爆竹声声,人声喧哗,像是到了一处大集镇上。秦珍把身旁的窗帘拉开一角,却见马车已经到了山下的一处集镇上,集镇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面上,男女老幼站在自家门口,向过往行人鞠躬拜年,不少孩子在街巷里燃放爆竹,一派新年的喜气。马车周围的黑衣人,早就摘下了脸上的黑布,换掉了黑衣,穿着光鲜,打扮成一群客商,护着马车,在街道上迤逦而行。
敏绣凑了过来,指着前面说到:“秦姐姐,看到没有,这一群黑衣人,都是周宪章的死党。最前面那个婿子,就在大树下耀武扬威的家伙,名叫姚喜,是周宪章的副官,别看这家伙现在耀武扬威的,在朝鲜的时候,这家伙见到日本人,吓得尿裤子9有,姚喜身边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就是皇叔那哈五,这家伙倒是没尿过裤子,很给咱们旗人长脸!呐,马车后面的那个面色白净的家伙,是周宪章的死党吴佩孚,这家伙原本是个落魄秀才,丰岛海战的时候,差点被淹死,后来跟着周宪章,从一个小兵,打成了军长!吴佩孚身边的,是他的另一个死党张作霖,这家伙是土匪出身,在中安堡当过二爷,周宪章的大老婆赵巧儿,和他是邻居。你瞧,那个和孝嬉闹的,是冯国璋,这家伙曾经逼着周宪章叫他大哥,还用周宪章的脑袋打赌,害的周宪章差点被李鸿章砍了脑袋。姐姐你瞧,那个留辫子的,叫张勋,他可是大清国的忠臣,现在大家都剪辫子了,就他一个人死也不剪,周宪章也拿他没办法。马车旁边那个高个子,叫罗鸣芳,是章军的二把手,周宪章当团长,他就是副团长,周宪章当司令,他就是副司令,他倒是个科班出身,娶了个日本老婆。和罗鸣芳走在一起的,叫郭二杆的,是个练家子,很会打架,可不认字,是个文盲,不过,这家伙竟然当了一方诸侯,带着一个军守在琉球,日本人怕他怕得要死。姐姐,这帮家伙,从朝鲜就跟着周宪章,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周宪章!”
秦珍点点头,敏绣说的这些名字,她在皇宫里的时候,都听说过,那都是传奇般的英雄,那个时候,她总觉得他们和她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上的人,而现在,她与这些草莽英雄,离得这么近。就是这些看着丝毫不起眼的人,击败了日本人、德国人、俄国人、法国人,最终,终结掉了大清王朝!
“都是英雄啊!”秦珍叹道:“仁川、胎里峰、安州、临津江、旅顺、彰化、台南……九死一生,有多少章军弟兄没有活到今天啊!”
敏绣说道:“姐姐说的是,章军的前身,是一群脚夫,其中有一个名叫赵小满的,就是周宪章大老婆赵巧儿的弟弟,就死在了虎飞岭,死的时候,才十六岁。就因为这个,周宪章给赵小满他妈当儿子!替赵小满尽孝。”
“能把一群脚夫,变成横扫天下的大军,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秦珍叹道。
敏绣指着窗外,怒道:“姐姐,你瞧,那不是赖传武、崔玉贵这两个狗奴才吗!他们原来和周宪章是一伙的!”
秦珍顺着敏绣的指尖望去,只见赖传武和崔玉贵耷拉着脑袋,被几个荷枪实弹的黑衣人押着,从镇子外面走了过来。
吴佩孚大喝一声,冲向赖传武,挥拳就打,那赖传武也不含糊,也不管身边的枪口,和吴佩孚扭打在了一起,崔玉贵在一旁忙不迭地拱手作揖:“误会,都是误会……”
吴佩孚放过了赖传武,冲到崔玉贵面前,一挥手给了崔玉贵一记耳光:“崔玉贵你个***,当初在朝鲜,就是你和赖传武这个白眼狼联手反水,把老子害苦了!”
崔玉贵有些功夫,要是一对一,吴佩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个时候,崔玉贵捂着脸,却也不敢还手。周围全都是章军弟兄,要是犯了众怒,他们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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