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一双眼睛映着远处的微光,竟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他语调上扬,语气轻松,倒让人有种置身于山清水秀情人崖下相会的错觉。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恨铁不成铁地捶了他一拳,却听他再次闷哼出声。她不禁惊疑起来,莫非自己力大无穷到这种地步?小心翼翼地轻触了下他胸前,她小声问道:“你这里受伤了?”
“唔,你压到我的腿了。”
木青羽一手抓住树干撑起身来,伸出脚去摸索附近可固定的支撑点。只是因为右手疼得厉害,又是在黑暗的环境中,这一系列动作竟也花了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挪了寸许位置,她便伸手去探他的小腿,心想也许是扭到了,没想到,却摸到了块大石头,还有一手的粘稠。她心里一沉,转头看向扶着两人共同支点——树干——慢慢坐起的他,还未出口询问,他却轻咳一声,不大确定地说:“那个,是不是腿断了?”
她听得有轻微的簌簌之声,可能是他尝试着活动腿脚,却只换来一声清晰可闻的痛呼。
“你——”
“哈,看来腿短也有好处,你就没我这么倒霉。”他的声音里仍旧带着笑意,却压得她心头一抽一抽。
如果真要问责的话,她该是罪魁祸首才对。要不是她提议他来,要不是她主动要求留守,要不是她贪好玩,要不是她不小心……
“哎,现在可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咱们得研究下自救方案。”
话是这么说,可是两人被悬挂在这不上不下的斜坡,手机也没带在身上,根本没法远程呼救。估摸了下时间,他们一行人走了应该不到一小时,要是等到他们回来……她朝他的方向看了眼,神情复杂。如今之计,唯有去找他们求救。
木青羽环顾了下四周,斜上方依稀能窥见露营点帐篷的一角,脚下则是黑洞洞的一片,她没敢再看,连忙收回了眼神。心下既定,她伏□子,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轻柔而坚定,“我上去找人,你抓好这个,别放手!”
钟骅一听就急了,“别!他们一会就回来了,犯不着冒这个险。”却被她一字一句地打断,“我一刻都等不了,你给我好好呆着,别乱动!”
说罢,便将身子伏得更低,用所剩无几的视线来寻找任何可以固定的支柱。所幸这面斜坡树木众多,要抓住个什么并非难事,只是偶尔会触到一手的粘滑,也许是青苔软藤,又或者是什么软体爬行动物的尸体。她不敢也没有心思去害怕,就算是方才那蛇出现,她也会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行。
因为,那个人在等着她,那个人受她拖累伤得很重,那个人是她的……什么人呢?意中人,还是命中注定?没有答案,她只记得此刻的目标,上去!救他!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跌倒又爬起,也不知拉折了多少脆弱的枝桠,终于,熟悉的光亮渐渐近了,那是营地上方的照明灯。
像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她不争气地掉了几点泪,然后哆哆嗦嗦地在行李里翻到手机,先是拨打了120救护车,再给老吴来了个惊魂求助电话。
在漫长的等待中,她唯一的慰籍就是他的声音。真奇怪,平时总觉得他太轻浮,老想着,一大男人怎么整天说个不停,干脆改名说相声去算了。此时此刻,她才开始真真切切地怀念那种触手可及的聒噪了。
“钟骅,你听得到我吗?钟骅?”
“听到啦,你那破嗓子跟铜锣没差~”
“你冷不冷?疼得厉害吗?再忍忍,一会就有人来了。记得抓稳了别松手,你,你别怕。”
他沉默了会,她忽然开始心惊,各种不好的联想开始酝酿。忽的,他提高音量说:“别怕。”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复述,却让她强抑住的眼泪滚滚而下。
“别怕。我在。”
她想,也许今夜就是她的劫数,又或许,遇上他的那一刻,她早已注定要万劫不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树洞的那些事儿~~~~~~~~~~~~~~~~~~~~~~~~~
大灰狼(神秘状):我发现,每个人都有树洞,你也有个!
金丝雀(疑惑状):有吗?在哪儿,我看看~
大灰狼(贼笑):就是这里,这里,这里嘛~
金丝雀(怒摔):我看你的树洞是欠爆了!饭饭,给你娘上狼牙棒!
大灰狼(泪目):雅蠛蝶啊~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