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瞬时愣住。
楼下着这一辆黑色的路虎,驾驶座的窗户敞开,探出一只夹着烟蒂的手,居高临下的角度,隐约能看见驾驶座上闭目假寐的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
她心里一惊,只简单的掠了一眼便知道那是谁,吓得后退几步,忙不迭的拉上窗帘,想了想,又将灯关上,她在一片漆黑里挑起一角窗帘,无声的注视着那个造成她复杂心理的男人。
**
医院,苏曼跑走后,沈旻追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给冷芮打了个电/话,没细说,只是让她在医院附近找到苏曼,再带走,对方虽然不解,却也因为担心而照做。
事实上,他比冷芮要先找到,当时他就在五米以外的车内,一眼看见蹲在路灯下哭泣的人儿,心里抽痛,想也不想的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将她搂紧怀里好好疼惜,却在手已经处到把手时,微颤了颤,便没有了动作。
她现在一定不想见到他,倘若这时候出去,只会让她受惊。
幸好没有多久冷芮就到了,虽然她们的身影被车身遮去了一半,但总算能从那张茫然失措又惨白的小脸上看到一丝生气,心里放下一半,注视着她坐进车内,他缓缓的驱车跟在身后。
她们没去酒吧,而是直接去了冷芮的家,他隔着一段距离看两人进了电梯,才将车大胆的往前再开进一段距离,停在公寓楼下。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为什么无意识的就把车停在只要从窗户往外一瞥,便能看见的角度。
一直等到了晚上,他抬头看一眼已然全黑的夜幕,找出手机,翻到她的号码,犹豫了再三拨了过去。
如他所料,电/话并没人接,在耳边荡开冗长的“嘟”音后,再试着拨了一次,而这次,很快被接通,他黑眸颤了颤,屏息等着那端的人儿开口,却在声音响起时,不是他期待的那人。
——她在我这,还没死,别再打过来了。
从耳朵上拿下手机,他唇角抿了抿,忽的往两边轻扯出一抹浅淡上扬的弧度。
呵,这丫头。
不想和他说话,便让冷芮代替,连传个话也是和他赌气的意味。
把手机放在置物格上,抽回手时随手抽了根烟,只吸了第一口,便夹在指间,胳膊搁在车窗外。
每当他思绪萦乱时,闻着烟味便能让心沉静下来。
从冷芮的语气来看,苏曼的情绪还没遭到预料中的那般,不由松了口气,揉了揉酸涩的额角,头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假寐。
再睁眼时,那个一直关注着的窗口已经一片漆黑。
小丫头到底是没注意到他的车,已经熄灯睡觉了。
他顿了顿,将车掉头开走,路上给祁君冉打了通电/话。
**
夜已深,帝皇的喧嚣还在继续,沈旻整整两瓶五十度以上的伏特加下肚,人已经不清醒,却还是在每一次搬空杯子里的酒后,将酒杯往前推送。
祁君冉自来时,手里就一杯酒,现在杯子里仍没喝到一半,思绪比旁边这个人清醒多倍,他叹口气,在沈旻还要再喝时,推开了他的手,然后将他从圆形的座椅上扶起,配合着他踉跄而缓慢的步伐走进电梯。
一直到二楼,他将他扶到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房,膝盖刚挨到床,手一松,便将他扔在床上,再将他的手脚放好,调整到他能舒服入睡的姿势。
做完这些,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床边站了站,垂眸见他闭目的神态,似乎并没有难受的迹象。
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的酒量,却每次亲眼看见时仍是忍不住讶异,不管再浓的酒下肚也只是醉个半分,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失控,刚才喝进去的那些酒足够他睡到天亮。
祁君冉不打算在这里通宵照顾他,便离开了这里。
然,就在他离开以后,电梯门再度打开,走出一抹高挑纤细的身影,浅蓝色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里面上,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一声声钝响。
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脚步放得缓慢,终于走到尽头时,看见了几层玻璃门后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美目眯了眯,抬脚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