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厂子建起来了,有了机器设备、原材料及生产成品等这些固定资产托底,苏记食品厂就能直接以食品厂的名义申请贷款,这样贷款手续也能更简便,放款速度也就能更快一些。
只可惜现在厂子的手续还没办完,苏记食品厂本就冒着擦边的风险,偷偷摸摸地边生产边销售边建设,这从经营法规的角度看是不合规的,所以苏奎仓更不敢告诉老战友实际情况,老战友给的贷款方案也是站在厂子没有经营的前提下采取的。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村里找出符合条件的10个家庭,和村委一起,共同贷款,共担风险。
刘庆华和苏奎仓、苏长格自然是首当其冲的三家,另外动员了村委里的如孟会计这样的找了四家,村民中找了花婶子和张玉山两家,这样十家联保中还差一家,这最后的一家却迟迟没人敢答应。
共同背上三万元的债务,即使是10家村民共同承担,但平均到一家头上也得背上3000块钱的债务。苏家庄一年的集体收入也不过上千元,村民们一家的年收入除去公粮、提留外也不过千元,一家子人一年的时间里吃喝拉撒、婚姻嫁娶就全指着这些钱了。3000块钱贷款,对这时的苏家庄村民来说,无异于大山压身。
苏奎仓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人敢再应声。
食品厂的各项事儿迫在眉睫,无可奈何之下,苏奎仓不得不跑了一趟苏家老宅,虽然他一向对这一家堂亲敬而远之,能不招惹就尽量不去招惹他们,但这次是真没办法了,外人靠不住,想着毕竟是自家亲族,总归比外人好说话一些。再说也不用他们真的还贷款,就是凑个人数。苏奎仓想的挺好,哪料到这一趟过去,苏家老宅的人的做法,差点没把他的老鼻子都给气歪了。
他先跑去了苏春江家里,主动说明了借用他家的户口和名额凑个人数,贷款不用他们还,村委和食品厂会还,只要他们配合出个面,交上户口本等材料,再签个字,配合去信用社办个手续就可以了,不用承担任何风险,他苏奎仓会一力承担。
结果苏春江和苏白氏两口子见了他的面倒是格外殷勤,又是递烟又是端茶倒水,他说什么他们就嗯嗯嗯地点头应承,但一说要贷款要么哑了火,要么就哼哼哈哈顾左右而言他,摆明了就是不愿意出面。苏奎仓也没那个时间和两口子磨洋工,眼看此路不通,拔腿就去了前院苏长江家。
结果苏长江连个面都没敢露,他的后老婆周晓丽倒是扭腰摆胯地出来,招待了他这个五堂叔,见了面就扯着他的袖子哭诉家里多么不容易,养孩子多么难,前妻刘庆华和继女苏妍活的多么自在多么滋润,母女俩还住到了县城里,也不知道帮扶苏长江这个亲爹和她这个继母一把,更不知道照顾照顾她的小弟弟一把,说起来还是实打实的亲姐姐呢,就算不顾着他们一对爹妈,最起码也得顾着点亲弟弟不是……一番连珠炮地倒苦水,倒是把苏奎仓这个堂叔堵的连个张嘴的空都没有。
周晓丽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眼看苏奎仓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又变了脸色笑嘻嘻地说道:“堂叔,您可是我亲叔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不向着一家人的道理。您说食品厂能不能让侄媳妇我也进去当个工人?要不我去帮咱食品厂管账咋样?我识字,还会记账里!听说一个月工资不少哩,天天还能跟着沾点油水,我家这三个小崽子可是好久没有吃上一顿肉了……五叔啊……” 一番话把苏奎仓给恶心的够呛,赶紧扯了袖子借口忙走开了。
真是够了,他一个半老头子,被一个年轻的后侄媳妇拉拉扯扯,让人看见了,像什么话!苏长江这兔崽子真是个孬种,自己不敢出来应承,就缩在女人背后,让一个小媳妇出来应付他这个堂叔!周晓丽也是个不正经的,不干不净地进了苏家的门,还是一副不老实的样子!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呸!
如今也就剩下了苏长河这个蛤蟆精。
苏奎仓是真烦这个堂侄子,但现在真找不到其他人了,虽然对这个淘蛤蟆没抱什么希望,但这不实在找不着人了嘛,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下,好歹得凑够十个户口本,十口人的签字啊。结果又跑了个空,苏长河这个刁钻油滑的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家里只剩下个老实的换亲媳妇张玉花,抱着个一岁多正哇哇啼哭的孩子在哄,孩子闹腾的厉害,她连句正儿八经的话都没办法回应。
郁闷的苏奎仓只好愤愤地回到工地上长吁短叹。
工地上依旧忙活的热火朝天,虽然村里很多人不愿意出面作保贷款,但是人家男劳力都来工地尽心尽力地干活了,人家不愿意联保贷款他也理解,大家都穷怕了,这么一大笔债落到谁头上谁都害怕,这个不能强求,最起码人家都在踏踏实实地给厂子出力干活。
哪像他的那些堂亲啊,一个个精的跟猴子似的,光想捞好处,却不想付出一点。他们自以为自个儿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却不想想谁都有一双眼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踏实干活,谁稀流带水地糊弄旁人,大家可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就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一叶障目,掩耳盗铃,自以为糊弄住了别人,其实就是他自己糊弄他自个却不自知罢了!
就像苏长河那只淘蛤蟆,浑身上下,滑不溜丢的,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要上工,结果一到出力干活的时候,就借口不是这疼就是那疼,要不就借口上茅厕,一走就没了影。懒驴上磨屎尿多,从厂子开建到现在,也就第一天露了个面,铲了一兜子泥之后,就借口上大号溜走了,至今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也不知道猫那个犄角旮旯里躲清闲去了。
真是烂泥糊不上墙!苏家老院的这些人,个顶个的偷奸耍滑!想到这些苏奎仓就恼火,旱烟锅子抽的叭叭响。
苏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奎仓一脸愁苦地坐在树荫下抽烟,面前的烟灰落了一地。
听苏奎仓将事情说完,苏妍不禁有些恍惚。
自从她和刘庆华搬离苏家前院,苏奎仓又帮她处理了苏长江劫道的那件事情后,就再没有和苏家老院的那些人打过交道,也和亲生父亲苏长江一刀子断了亲缘。如今乍然一听苏奎仓气哼哼地骂苏家老院那些人,苏妍恍然觉得那些人,那些事,仿佛是和她隔了两个世界。
苏长河竟然有了儿子!
在苏妍的记忆里,一直到苏长河东窗事发被枪毙,他都是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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