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倾诉的缘故,他破天荒的说:“千千万万不能拿这个出去嚼舌头啊……”
老婆说:“我?!……我是不知轻重的人?”
老刘说:“这个案子,是公安局和我们检察院联合办案,你知道为什么是联合办案吗?”
老婆说:“这也没什么不寻常啊。”
老刘说:“不寻常的不在这里……刑警队的郑队长其实已经结案了,结论很清楚,但市局的领导分歧很大,谁也搞不定谁,gn脆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我们。唉,短短的十来天,你知道我接了多少领导秘书电话,拿了多少条子?”
老婆的八卦心占了上风,“是怎么个案子?搞清楚了么?”
老刘说:“案子没什么不清楚的……一边想要jin污女子,那女孩儿也是烈性,就自己跳了楼。另外一边也不是吃素的,过去就把对方的人打了个半死。一边控告对方意图强jin,伤害,另外一边反诉对方故意伤害致残。当然,里面有些细节,倒是有些蹊跷。一边出示了一封什么电子邮件,是个新鲜玩意儿,来说明那个女子是意图敲诈,未遂才羞愤跳楼的。另一边也有什么证据说,那封信是伪造的,还给出了些证据。那些玩意儿,局里据说没人知道真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办这种案子,有时候凭的是直觉。在我看。案情很简单,就是我说的那样。”
老婆问:“那……现在怎么办呢?”
老刘说:“一个字,拖……要么拖到两个神仙较量出谁更厉害,要么,就拖到不了了之……”
老婆说:“就是你平常太较真儿,才被人算计了,把你拖进这个案子里。记得,千万不能得罪得罪不起的人!两边都有大山?”
老刘说了个名字。
老婆皱眉,“我好像有些印象……”
老刘点头,“他那个级别,又不是青州的gn部,按理说我们是不会知道的。但这个人是现在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偶尔能在报纸上看到。这个逼迫女孩儿,后来又被打的人,就是他儿子……”
老婆啊了一声,“那……另一边也不简单?”
老刘说:“那个女孩子,只是青大毕业的一个博士。不过年纪轻轻的,名下就有一家不小的公司,背后肯定大有来头。她家里的情况不清楚,但帮她出头打人的那个年轻人,今年才是大四的学生。据说名下公司的财产在整个青州的私营公司都能排上号,替他出头的人很多,军分区的张参谋长,武警的花政委,常务副市长老姜,青大的三个校长书记,关键的关键,还有一个大人物,钟老……”
老婆问:“钟老是谁?”
老刘说:“你不在这一行不知道。钟老是青州本地出去的老gn部,从中纪委退下来的,以前是曾书记手下的头号gn将,据说有个外号叫“钟馗”。我听说啊,就是因为某个惊天的大案子办的过火了,被提前办了个病退。不过,虎老余威在。青州和江南省这块儿地儿,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纪检gn部遍地生根,甚至检察院法院系统都不乏他的老关系老部下。”
老婆说:“退休了?再厉害也就那样吧!”
老刘说:“这个你不懂……如果他还在位上,那位即使是朋书记的儿子,也多半进去蹲着了。这退了嘛,双方才差不多势均力敌。”
老婆吸了口气,“那……你千万别冲动,一定是拖字诀当先。”
老刘叹口气,“我想冲动也没法子啊……两边的嫌疑人都不能拘捕,不过是问了两次话。朋家的少爷已经飞京城治疗去了,那位姓江的青年,悠哉悠哉的刚刚答辩完,坐在自己豪华办公室日理万机呢。我能gn什么?……主要嫌疑人不能随叫随到,几个证人的证词南辕北辙,现在其中两位还跑的不见踪影。这样的案子。你叫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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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轩。
诺大的一个包间里,只坐着两个人。
江之寒和王中慧相对饮茶,沉默无声。
良久,王中慧开口说:“朋元涛的父亲,这些年顺风顺水,几乎三四年就是一迁。据说这一任以后,要调回中央部委工作。我问过我爸,据他说这人确实是平民家庭出身。应该是毕业的时候正逢好时候,起点就不错。当然我爸也说,上面应该是有特别赏识他的人。一来,他在几个地方推行的政策都比较激进,是容易引起争议的那种,说明他底气很足。二来,他好几次搞的东西都先一步领先全国的风向,前瞻性强应该是真的,但没有上面的支持,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把握住风向的。但我爸说,他最近有些举动走的太急,不够韬光养晦,长远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很耐心的给江之寒介绍情况,“朋书记这个人,官声很好,尤其是有清廉的名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并不缺钱。他老婆岳家,本来就是经商的世家,他蹿升这些年,生意做的越发大。据我了解,西部三省,凡是和能源相关的项目,少有他们不上一手的。”
王中慧说:“在圈子里,朋元涛的名声很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为人极其傲慢。但我听说因为是独子,他妈极为宠爱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求他办事儿的人不少,而他好像不是很贪财那种,如果顺了他的眼报酬什么的都好说,所以想走他门路奉承他的人很多。他常年在江南沪宁这一代居住,和他父亲隔着千山万水,所以他的有些举动,他老子也不见得很清楚。朋元涛他老子在十封当过一任县长,那时候十封还没有升级。在他任期内,十封经济实现了腾飞。现在你去十封,很多老百姓还记得他的名字。因为这个缘故,他在江南省颇有些旧人。”
王中慧喝口茶,吁了口气,说:“这件事……我能帮你的很有限,毕竟……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听说,伤的很不轻。但是如果对方要求太过份的话,我妈说她可以找人说说。底线嘛,不会让他们把你给弄进去的……”
江之寒耸了耸肩。
王中慧说:“青州的这一任书记,以前在龙沙那边做官的时候,有一个很有名的政绩项目,我听说是和岳家的公司合作的,所以关系应该不浅。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要知道,政法委的书记,检察院的检察长,可都是他的嫡系。”
江之寒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当然是有准备的。”
王中慧说:“我一向不太待见朋元涛这个人,但以前倒真没听说过他有这样的事。”
江之寒问:“我听说……上次我拒绝和他表哥合伙坐庄,他好像怀恨在心?……难道?”
王中慧摇头,“应该不会吧……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据说对生意从来都不怎么上心。”
江之寒说:“我们手里……还有些别的东西……”
王中慧看他一眼,“你是说在他别墅里搜出的一包可卡因吧。按说那个东西是挺严重的,但那个物业并不在他名下,要找顶包的人也不难。你……不要太乐观……”
顿了顿,她又说:“十月份要开会了,他父亲应该又面临一个关键的时刻。我想,在这个关头,对方也不愿意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不过你要小心。他妈那边要是死缠烂打,可能会有些下作的手段。不要以为有些事情表面上风平浪静,就过去了……女人的记恨心总是很长久很强烈的……”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走出味轩。
站在车边,江之寒点点头,“谢了……”
王中慧苦笑,“别怨我就好,好歹人是中裳介绍给你认识的……唉,我也是女人,对这样的事当然是深恶痛绝的。可惜这个世道……你自个儿要想开些。对了,我在加州的公司已经注册好了,资金账户也已经建好,就拜托你了……”
江之寒说:“我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那个人不是文楚姐,而是一个完全没有关系没有地位的女子,或者说是像你这样的,又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王中慧看了他一眼,“嘿……人与人是不同的……这是命。你知道么,之寒?”
摆摆手,短发女子进了小车。
小车绝尘而去。
江之寒还立在那里。
是命么?
那么,是要认命,还是要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