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喋喋不休的雷老板终于被两个手下架走了,饭桌终于可以安静了,只是气氛有些怪怪的。
为了打破尴尬的场面,兰婧主动问桑梓:“桑总,今天是端五节,你干嘛不回家?”
桑梓说:“不想回,不想见到她,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她。”脸色铁青铁青的。
兰婧又一次听他讲老婆,又想起不知在那一本书看过,上面讲了一句箴言:“别相信一个已婚的男人讲他的老婆不好,如果真的不好,他们早就离了。”
那些上司诱惑女下属的故事案例很多很多,日久生情、暧昧乱情、趁机煽情,以升职为诱饵,精心布局,引那些女下属上钩,最后始乱终弃,一般都是以女下属失了身丢了工作为结局,整个就是悲惨世界。
那个说爱你的男人肯定不会与你携手到老,任你歇斯底里、任你装疯卖傻、任你人财两失,不把你把打死打残,不把你告进监狱里你还是走运的。
那种男人要的是“里面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有味有趣不想承担任何责任的生活。
如果侵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露出真面相,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心狠手辣。
你小小的女孩子不是很欣常他们的翻手成寸覆手为云的真本事吗?那就让你亲自尝尝。
这个桑梓不会也是个虚伪的男人吧?
谁知桑梓接着说:“我离婚了!孩子跟我。”
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兰婧听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听说桑梓的老婆是一家银行的老总的千金,长得美若天仙,桑梓在一次相亲会上一眼相中了她。现在却离啦?
见兰婧愣愣呆呆的样子,他又轻描淡写地重复:“我离婚了,孩子跟我。”
兰婧端着杯子呆了一下,杯水摇晃了一下,幸好水没有洒出来,她没放下杯子,问了一句:“就离了?这么快。”
桑梓缓缓地说:“她赌六合彩把家里上的积蓄输掉就算了,还害女儿生病。”
“生病?”兰婧重复,“生病就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什么病治不好?”
兰婧还想说你又这么有钱,感觉这句话多余,也就没说出口。
“重症!”桑梓看了看兰婧继续说:“孤独症。”
“孤独症!”兰婧想想,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种病。”
现在有些成年人得的是忧郁症,对生活没有什么欲望,对人也没有任何依赖,抑郁成疾,但是没听说过孤独症的。
桑梓说:“之前我也从来没听说过,直到半年前孩子总不爱搭理家里人,注意力一点都不集中,自己围着一个地方打转不停,有时还喜欢攻击人,不仅幼儿园打别的小朋友,回家连爷爷奶奶都打,我们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带去医院检查、测试,才知道是患了孤独症。”
“孤独症?”兰婧又摇了摇头,真的没听说过。
“到省里最有名的儿童医院确诊过了!知道妞妞得的是孤独症后,这天都要塌了。”桑梓语气低沉,那眼中流露的难过让兰婧无比心疼!
“是的,我开始也不了解这个病,后来通过接触到别的孤独症小孩的父母,才知道这个病多难治,很多家庭投入大量的钱和精力,到头来还是无法改变无功而返。”那个看起来高高在上这男人此时此刻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但不治又不行,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不跟外界交流和沟通,越自闭越学不到东西,语言能力不行,自理能力不行,长大后整个人几乎就是个低能儿,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正常,但洗脸和刷牙都困难的人。”薄薄眼镜片也挡不住那无力无助的眼光。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软肋,桑梓的软肋是他的掌上明珠-妞妞。
桑梓苦笑:“都怪我,为了那点眼前利益和前途,天天不是到这就是到那去,很少回家,把孩子丢给她妈独自在家带。她妈玩性很大,嫌孩子是个累赘,经常把孩子丢在一边自己去找乐,孩子被她折磨多了就成这样。”
桑梓又愤愤然,本是一个惜字如金雷厉风行的老总,讲到女儿受的苦起来像个唠叨的老太婆,平时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却变得脸色阴鸷:“就是那个臭婆娘,整天出去浪荡,不愿搭理孩子,孩子才得了孤独症,她又不愿意陪孩子治疗,只要孩子犯病,她说发火,说要把女儿关进黑屋子里。我在家她就这样威胁孩子,孩子害怕直往我怀里钻,要是我不在家,孩子是不是真挨关黑屋子里?我真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不想打那个臭婆娘,我是个男人,我不打女人的。”
那恨之入骨的神情也是让人可怜,兰婧很想伸手去抚摸那张脸,却没有这个勇气。
桑梓端起咖啡。“本想好好谈谈,把孩子的病医好,我们保持一个完整的家。”
“可她没有任何改变,大小姐的脾气改不了,一天到晚要出去玩,打麻将时把孩子放在椅子上坐,对孩子说‘你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就有东西吃,要是哭,就没有东西吃。’日子一长,孩子没人跟她沟通,最后女儿也不愿跟人沟通了,爆发起来就是打人,摔东西。”
后来兰婧也从一些人的口中得知,桑梓的前妻是个官二代,老爸是大行长,专们挑有高学历长得好的大学生给她女儿相亲,相了好多个人都没看上眼,直到见到高大帅气斯文儒雅的桑梓,她一眼就盯上,还对她父亲说:“未桑梓不嫁!”父亲请桑梓去家里喝了国内最贵的酒,提出了让桑梓当他女婿的想法。
桑梓没有拒绝,两人未恋爱直接结婚,豪华婚礼曾骚动宁城,整个银行业都来祝贺,全省的豪车也汇集宁城,祝贺着这对郎才女貌的新人“佳人双双已偶成、金玉良缘喜结盟、白头偕老、财源滚滚!”没想到,几年后两人各奔东西。
桑梓叹了口气:“就怪我,整天不能着家,弄得女儿病成这个样子。如果女儿不好,我混到再高的职位又有什么用?她变成一个残疾人,她下半辈子不能自食其力,我能安心吗?”
这也许兰婧听得桑梓讲得最多话的一次,她竟然没插一句话,对于一个刚离婚的父亲,她这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年轻女子能插得上什么话呢?
看着表情严肃认真聆听的兰婧,讲到了宝贝女儿,宁城最大物流公司的老总桑梓仿佛找到一个倾诉对象,像是想一次把苦水都倒完。
桑梓问兰婧:“你知道吗?在特殊儿童培训中心,我遇见过同样有孤独症孩子的母亲,她放弃原本很好的工作,专心陪孩子培训,到处求医。她说只求孩子会数钱就行了。你想想原本预想孩子考QB的,现在就剩下这个最简单的要求,只想孩子能活下去,你说,做父母的沦落到这地步,那个不辛酸,那个不心疼?”
兰婧虽未成为父母,不识当父母的滋味,但听这话心情也很沉重,轻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桑梓长叹一声,“如果孩子治不好,我死都不瞑目!死都不敢死!”
好好的,竟然谈到了死,兰婧吓了一跳。
那一刻,兰婧徒然伸出手,用纤纤玉手突然握住桑梓的大手,安慰他:“不要想得那么悲观,孩子会好起来的。”
桑梓看着兰婧,眼光直直的呆呆。
兰婧用力点头,用一个肯定的表情说:“我会陪你的。”
桑梓突然把手翻过来,把兰婧的手完全盖起来,想抓住但又倏然推开。
兰婧只得默默地把手收回来。
孤独症到底是种怎样的怪病?为什么有钱有权的桑梓却找不到专家来治好女儿的病?
有句话说得好“爱屋及乌”,乌鸦是种不漂亮甚至不吉利的鸟,但主人因为爱他的屋子,也不在乎这些忌讳了,就连屋檐下的乌鸦都爱了。
从那以后,兰婧就开始关注孤独症、关注患孤独症的孩子们。
而在里里营业部,就有一位员工的儿子患有孤独症,十七、八岁了,还跟着爸爸来上班,爸爸休班带着他送快递,日子过得很艰难,也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那位员工的老婆在儿子确认为孤独症时,受不孩子,不断地和员工吵架,最后的结局也是离婚了。那位员工后来想再找个伴,可是对方一听他带着个孤独症的孩子,都没有继续跟他交往下去。
兰婧也了解到,孤独症是不能完全治愈的,只能通过治疗和干预,越早干预效果越好,他们的行为特点,能力特点,接近正常孩子,所以桑梓想尽早给予妞妞最好的治疗。
兰婧看到那些孤独症孩子因为不合群被排斥被侮骂被欺凌心的报道就会特别不舒服会痛,隐隐作痛。
兰婧想起了爷爷捡回哑伯,如果不是遇到爷爷,哑伯早就命丧荒野。而被爷爷捡回的哑伯,也好好地生活到了六十多年。
每个生命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都应该得到善待,如果生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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