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京城连下了好几天的雪今天也终于停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扫雪,贴春联,把因为风雪而收进去的风鸡腊肉再挂出来吹吹,或者把成串鲜红的辣椒挂出来,大家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因为今天离新年还有十天,原本以为会在风雪中送走旧历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雪下得太大太久,也是件恼人的事情。
清军入关第十个年头了,北方的百姓早已习惯身边忽然多出管父亲叫阿玛的男人女人,他们比南方人更容易接受头上的大辫子。他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他们迎接了一代代不同的统治者,对他们来说,改朝换代并没有什么不同,生活一直都在向前走,从来都没有倒退过。
街上,自扫门前雪的老百姓们还在抱怨天寒地冻,这雪不知道要溶多少天去。远远的,两匹马呼啸而过,直接把窄小的街道扫荡了一遍,人们纷纷丢了扫把逃到一边,嘴里刚想抱怨,可一看见对方头上的顶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在肚子里咕噜了几句。悻悻然关门闭户。
两匹马一直扫到街尾,转了个弯直到一座大宅门前停住,两人下马,急急奔到门上,使劲拍门:“报直隶急报!”门上人把急报直接听成看捷报,心急慌忙开门:“捷报?”“两个拍门的一愣:“什么捷报?快,快去禀报主子,大爷的加急文书来了!”
门上人这才听清楚,连忙开了侧门出来牵了马:“哟,主子这会儿还在朝上,没回呢!你们先到里头歇歇。要不,我去通报二爷?”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门:“二爷在家也成,大爷说了信务必由我们亲自送到主子或二爷的手上才行!”
门上人点头哈腰:“哎,这就去了,二爷这会儿在书房呢!已经让人去请了。”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人掺到偏厅,烤上炭火奉上热茶。
不一会儿,外头进来一个身穿深青色锦缎袍子,外罩一件黑底金纹马褂,披着黑狐皮斗篷的年轻人,进门就说:“大哥来信了?信呢?”两个报信的慌忙打千儿:“奴才给二爷请安,大爷的信。大爷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您的手上才行!”
年轻人接过信,点了点头:“你们也别急着走,眼瞅着大嫂就快要生了,等得了好消息一并回去汇报,赏赐也可多纳些。”说罢大步流星地出去了。两名报信人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谢恩。
这里是一等伯赫舍里索尼的家,刚才出去的出现的二爷,就是后来名震朝堂的索额图,而大爷则是索尼的长子噶布喇,现在正在直隶替顺治办差。
顺治十年,直隶大水,灾民数以万计,总督无力治理,导致横尸遍野瘟疫丛生,偏偏这个时候正值清初,多尔衮刚死三年,他所制定的清初六大弊政:圈地,占房,剃发,易服,充投。捕逃依然还在有效期内,其中捕逃一项尤其严格,不但逃的人要死,组织和包庇逃人的人更会被连坐。
因此,即便直隶的生存环境已经降恶劣到了历史最低点,灾民们依然不敢背井离乡地逃荒,就怕一不小心被定个“逃人”的恶名,一旦成为逃人那是终身都无法洗掉的污点,最好的结局都要被流放到松花江边上去当苦力。
顺治十年,年轻的顺治帝刚亲政到第三个年头,国政还一塌糊涂,即便是这样,他还在**琐事上和母后大人纷争不断,废了皇后为静妃,为此母子失和。索尼时任内务府总理大臣,世袭一等伯。内大臣,议政大臣。已经是福临最亲信的大臣之一了。
而他的长子,次子都已经出仕朝廷,一内一外,父子两代人辅佐福临,准备励精图治开创一番新气象。偏偏这个时候,天灾来了,直隶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把富饶的关中直接变成了难民场,户部吏部刑部联名上书,要求严惩流民控制灾情,尽量把灾民和伴生的疫情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于是,顺治帝左看又看,左选右选之后,噶布喇被点中了,前往直隶处置灾后事宜。现在加急文书传回京城,交到索额图手中,却是出了大事,官逼民反。大清对这片新征服的土地依然采取着高温高压灭菌的利乐包管理模式。在六大政策的轮番压榨下,汉民族正在经历着痛苦的挣扎。
本来就因为贵族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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