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的驾驶舱,“区区一架直升机你想容纳几个人?”
张子霖闻言转过头来,忍不住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无语地抽了抽眼角,不耐烦地竖起拇指指向了窗外,“局势清晰明了,如果现在贸然降落的话,连同我们一起都会死的!你看那扇弱不禁风的烂门,指不定下一秒天台就沦陷了!”
“我们有枪。”
“枪?枪顶个屁用!现在尚不清楚门内丧尸的数量,能上阵的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你觉得会有胜算吗?”莫布里特毫不客气地蹬着鼻子大声反驳。
“数量多的话门早就被踢开啦大叔!”这时,谭镔宸双手枕了枕后脑勺,终于说了一句理智的话语,“可见截止目前为止,丧尸数量应是可观的。”
“可观也不行!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即刻出发,万一耽误了时间几条命都不够赔!”毅然决然回绝张子霖的莫布里特不忘怒目圆睁地看着多管闲事的少年,那犀利的神色,稍有不当恐怕会被射成筛子。
扯了大半天,原来莫衷一是的莫布里特并非是在顾及驾驶舱内人员的安危,而是因为此刻在他的眼里,有着比这更为重要的事情。说到底,荆棘还是荆棘,又怎会越俎代庖,终究仍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将别人濒死挣扎的无助视若无睹。
“既然这样,你放我一个人下去!”阿明重重地加强了语调,“我不能眼看着妈妈被丧尸围剿,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沦为丧尸!我无法做到!!”
瞳孔失去焦距的知世愣神许久,最终阿明悲恸的哀求促使她混沌的神经驱动了她的手,轻轻举了起来,“我也下去,我也做不到!”
随着两个孩子毫无把握的话语,驾驶舱内的人员同时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多险多难的世界啊,如同反复无常的气象,没有周详的地图,没有辨别方位的指南针,唯有任凭一路跌跌撞撞地被未来辜负,一路赓续地点燃希望又被无情扑灭,一路寻求答案又被世人冷落,荆棘的极乐生活有多快乐,蝼蚁的遗憾历史就有多悠长!
“救救我们……”
“求求你们了……”
无助的呼救声与悲鸣声,仍在咫尺之遥的下方触动心弦地回荡,天台木门不断发出砰砰啪啪的声响,残损的木板中央早已被击打出一个大窟窿,黑暗的窟窿里露出一张张惊悚的嘴脸,显露在天台空气中瘦骨嶙峋的五指狂妄地扑腾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扇始终在竭力保护幸存者的门已然爱莫能助,被丧尸的拍打下逐渐倾斜,无声流淌的光阴在一点一点推动着如坐针毡的阿明与世子焦虑无措的心里。
“呐,两个小鬼头,虽然我还是想劝你们不要去送死。不过——”打破寂静的谭镔宸拖了拖音,一向神经兮兮的他竟有些黯然神伤,“这件事情要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不顾一切试图挽救自己的亲人。”
谭镔宸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莫布里特,尽管一眼看穿后者的怒气似乎仍未消散,但谭镔宸仍有些不知死活,“喂,至少分配点武器给他们吧,匕首啊枪啊什么的,或许还能死马当活马医。”
“这架直升机是临时从产商那边调遣出来的,没有事先备好降落伞,要想放他俩下去还不是得让直升机降落?”囿于成见的莫布里特仍旧顽固不化,激愤的怒火倒是冷却了些许,“你认为降落之后,直升机还能在百来个幸存者的眼皮底下重新启动吗?”
“让他们去吧。”张子霖忖量片刻,接过话茬,“降机之后你放他们两个下去,周围的人由我和这个男孩来维持秩序,飞行员抓住时机尽快起飞就行了。”
“休想!”
短短两个字里满满吞噬着无情的冷血,血压大大加升的莫布里特斩钉截铁,齿缝里所吐出的每一个字皆让阿明对妈妈的援救绝望到了极点,他瞪着张子霖大声嚷道,“其实你是想骗我降机,然后让你可以趁机去救那些人吧?张队,别以为我们平时经常共事就可以得寸进尺,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分清上下属的关系。再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等会要干什么!而且这件关乎于国家重要人员安全性的大事必须在日落之前完成,空军已经在边界那边伫候你一个早上了,如果没能成功实施的话,你我两条命都担当不起!”
“——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适可而止吧!!!”
结识了一个早上的阿明从未见过如此愤懑的张子霖,包括谭镔宸与知世,以及全神贯注地操纵驾驶的飞行员都打了个寒颤,只见横眉怒目的张子霖高高撅起莫布里特的衣领,本就杀气凛然的他,此时此刻表情可怕得犹如震怒的狮子,“那种事情,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好啊你,看来你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不去边界!”莫布里特歪斜而上的嘴巴早已撅到了天上。
张子霖吁了口气,整理下情绪后,松开对方的领子,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在做军人该做的事情。”
“这样的军人早就在二十年之前消失殆尽了!快醒醒吧!我不嫌弃你是蝼蚁出身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啊啊啊啊啊啊!!!
陡然间,随着一声声如雷贯耳的惨叫袭入耳畔,谭镔宸一个鲤鱼打挺遽然从座位上弹起,张子霖与大块头终止了辩论,阿明与知世的脑海犹如格式化般只剩一片空白,因为那惨绝人寰的尖叫明显意味着——
天台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