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镔宸鄙夷地消化着这个全世界好像只有两人知道的旷工秘密,顺道嗅了嗅从身前经过的吏柯,继而目光下意识地追向他的背影,半眯起眼睛。
——然而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进入穆林孤儿院的大铁门之后,从偌大的院子放眼望去,屹立着三栋破旧不堪的大楼,其中一栋较近的,正是许弋与吏柯进去的地方。
这时,另一对男女从门内出现,目测年龄与阿明等人近乎。当两人经过许弋与吏柯的身旁时,四人站稳脚跟嘀嘀咕咕了几分钟,待那对男女一同点点头后,便走出大楼,向阿明等人迎面而来。
“嗨,我叫瑾杰。”男孩率先开口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女生,“她叫俞乐,院长的孙女。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们三个都自我介绍一下吧,从哪来的?发生什么事啦?”
谭镔宸察觉到话中的重点,不禁撇过头看了一眼阿明与知世,只见两人安静得如同深秋的蝉,尽管陌生的少年向他们投来友好的笑容,布满阴霾的脸却始终没有露出半丝宽慰的情绪。
谭镔宸五味杂陈地长吁一口气,只向瑾杰与俞乐附和地点了点头。
“……”
见新伙伴们惜字如金,瑾杰尴尬地挠着后脑勺,难为情地重复了一遍,“那个……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似乎是不会看气氛,身旁的俞乐抬起胳膊肘捅了他一记,同时眺望正发出动静的大铁门,她瞪起圆溜溜的大眼睛,认出了门外的熟人:“团长,团长他们回来了!”
待那扇关了又开、开了又关的可怜大铁门再次合并后,已经换上了黑色便服的张子霖,带着一名约莫十五来岁的女助手风尘仆仆地进了院,顾不上解释两人一身的血渍从何而来,张子霖便径直向瑾杰嘱咐了一声。
“帮他们三个安顿一下吧,以后都住这了。”
“团长,是你带来的?……你的意思是要?”瑾杰紧追着问。
张子霖轻轻动了动喉咙,“嗯。”
“话说回来,你们在哪认识的?曼尔城吗?”瑾杰不自觉地憋了三人一眼,他们的神色,与以往其他收留的流浪孤儿截然不同,那种难以名状的神情,像是曾在地狱里遭受过何等恐怖的洗礼仪式般,今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想到这,好奇心旺盛又不懂看气氛的瑾杰再次追问,“怎么满身都是血?又是屠城事件吗?”
张子霖没有回应,他百感交集地闭了闭眼,似乎在琢磨什么事情。突然,闭口不言的阿明终于带着些许颤音打破了僵持的空气:“我还是想知道,张子霖和墨源,这两个身份的区别。”
“这个过后会跟你们解释清楚的,你只要记住,在院里我叫墨源,在军队里我叫张子霖。”他停顿须臾,“……先安心住下来吧。”
他的语气略显疲倦,沉声敷衍了事,便起步穿过人缝离去了。
“到底怎么了?怎么个个神情都不对头?”屡次三番被当空气的瑾杰唯有喃喃自语着。
受到瑾杰好奇心的感染,就连俞乐也忍不住向女助手发问了,“对啊,夏娜,你和团长今天不是因为贵族盛宴,而怀疑曼尔城有屠城危险吗?有什么情报?现在怎么样?有办法保护曼尔城的百姓吗?”
“……”
“曼尔城,——已经消失了。”
不知是谁郁郁不乐地回了这么一句,夏娜只好欲语还休。
“消失……???”两人吃惊地交换了眼神——什么意思?
夏娜颌首,不禁回忆起傍晚时分在曼尔城与米兰城的交界处所发生的一切——
她又再次亲眼目睹,并切身体会到阿明和知世的那份惶恐与无助,以及数百万名得不到救援的平民百姓,葬身于一片烈焰升腾的熊熊大火中的那份绝望,与恐惧。
料想片刻,夏娜环抱起胳膊,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忍不住纠正了一下——
“确切来说,是变成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