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韩氏府宅。
秋色把满院染得金黄,丝丝冷雨笃笃敲起了小窗。萧宁正在镜前梳妆,往眉心点一朵金色的花黄。墙角的暗门豁然洞开,韩争渡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玉函从里面走出来。他把玉函放在萧宁眼前,道:“娘子,去寻个妥帖的箱盒把这个装起来,再封些银两、灵石,务必装得庄重体面些。”
“这是何物?”萧宁不解,“夫君不告诉我此物做何用,钱财又做何用,教我如何安排妥当?”
韩争渡本不欲她一介妇人家知晓外事,但想到戚嬷嬷是女子,到时候免不得要萧宁去招待戚嬷嬷,便屏退侍女,关起门来,道:“此事涉及我韩氏秘辛,为夫同你说了,你万勿外传。”他指了指玉函,“这里头是先人遗物,孤剑城里的那位突发奇想,发了飞帖要我等把这遗物备好,近几日戚嬷嬷便会前来取走。这遗物不宜见人,你要密封装好,再备些银钱灵石,权做赠予戚嬷嬷的体己。”
“遗物?”萧宁鼻子翕动,闻到一股怪味,“怎的有股血腥味?”
韩争渡皱了眉,颇有些不悦地说道:“能说的为夫已经说了,其余的不要多问。”
萧宁一拧身子,用帕子掩住脸,凄声道:“里头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夫君真的把我当妻子么?自从嫁进门子,我总听别人说夫君只是一时新鲜,不会长久疼我,难不成是真的?”
女子娇声软语,纵是嗔怪也让人心醉。韩争渡刚刚把她娶进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连忙揽过她的肩头,道:“你年纪小,说给你听,怕你害怕。这玉函里装的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原先我父亲以为它暗藏功法,秘藏多年,不过在我看来,它并无特别之处。剑尊残忍多疑,我们虽已与殷家结盟,以防不测之灾,然而如今殷家尚未有动作,二房又有个儿子在孤剑城,咱们面上还是要做出服从的模样。一颗心脏,给就给了吧。”
心脏?萧宁心中一惊。
韩家好端端的藏别人的心脏干什么?只有一种可能,三百年前围攻苍岚山的也有韩家一份,而这心脏便是姜篱的心脏。
剑尊为何要二姐的心脏?姜篱去了孤剑城的事萧宁早有耳闻,如今非常时刻出非常之事,恐怕不简单。
萧宁心下千回百转,面上却装得滴水不漏,道:“夫君当真是小看我了。萧家败落之时血溅满门,一颗小小的心脏岂能吓到我?放心吧,我定会安置妥当。另外银钱和灵石,我觉得放在妆奁里赠给戚嬷嬷比较好,妆奁是女人物事,由我相赠也合情合理,夫君你说呢?”
莫看萧宁虽然年纪小小,做事却很周全。从前如意还活着的时候并不执掌家务,全交给管家行事,那管家吃里扒外,中饱私囊,在若溪偷偷买了好几个铺子。而韩争渡忙于若溪政务,无暇顾及后院内宅,只能听之任之。
自萧宁进门,立刻撤换了原先的管家,寻回她从前在萧家的大丫鬟来主事,上下仆役收拾得服服帖帖,韩争渡回到家来,家里家外焕然一新,井井有条,和往日全然不同。
此事交给萧宁,他很放心,点头道:“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韩争渡走后,萧宁叫来自己的心腹文心。这是从前在萧家就跟着她的,还有些修为傍身。之前萧家败落,阖府婢女仆役统统发卖的发卖,散伙的散伙,她进了韩家以后,便把能找到的萧家旧人都给找了回来,现在韩家院里俱是她的萧家心腹。
文心瞧韩争渡走远了,细声问:“夫人有何吩咐?”
萧宁低声道:“去牢里找个死囚,寻颗心脏给我。再发封飞帖给我二姐夫,跟他说说戚嬷嬷要来咱们家的事儿,再问问他有没有防腐的法子。”
文心绞了绞手帕,又问:“可要跟长公子说说老爷要娶小的事儿?您才刚进门几天,他就要纳小的,还是个娼门子,这不是把您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么?您如今面上的身份是殷家人,料想长公子不会不管您的。”
这韩争渡鳏夫多年,娶了萧宁之后,一下子开了窍似的,流连妓馆,到处招蜂引蝶。萧宁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必提。”
***
昨日考校的结果出来了,苏南雁把大伙儿的名次糊在了学宫宫墙上,供众人自查。还命侍者把答得好的诗赋作品抄录下来,供大家瞻仰学习。于是,满墙都是夸赞姜篱的诗文,什么“剑起风雷现,功成化仙去”“苍岚一剑飘欲仙,千秋万古至上名”……看得姜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姜篱问殷识微:“你写的哪首?”
她很好奇,殷识微会怎么夸她。
殷识微从容道:“我不曾写。”
“哈?你不是第一个交卷的吗?”姜篱震惊了,“苏南雁看你卷子明明挺满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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