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叶跟翟北川一个颔首,一个敬礼。
李老回礼。
他的目光飞快的在翟北川和苏叶两人之间掠过,有一闪而过的讶然,感觉这两个小朋友之间不一样了。
但眼下,他并没有多想。
“苏丫头,建芳现在坐着不胡乱念叨了,但还是不认识人啊,你快给看看。”
“李老,这是有好转了,您别急,我看看。”
苏叶回答后,立马给李建芳把脉,查看他的眼睛。
龚教授就跟在她身旁,像个助手一样,候在一旁,等着被随时差遣。
见状,苏叶心里门儿清的,龚教授识相,她使唤起来也不客气。
“麻烦龚教授把人扶去泡药汤,再让人找个痰盂过来。”
一听吩咐,龚教授马上指挥警卫员把李建芳搀扶起来,带到院子。
其他人都跟了出来。
李老见苏叶什么都不说,暗暗着急,但也没说什么。
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孙子被放进大瓮里的药汤里泡着。
苏叶治疗的流程跟前一天一样,先扎银针,再贴近去听银针的声响判断经脉运行的情况,在时机合适喂药。
黑乎乎的小药丸,正是她昨晚做的滚痰丸。
等李建芳咽下,苏叶就撸起袖子,在他背上的几处穴位推拿起来,从下往上,沿着穴位推。
翟北川站在李老身后看着。
他其实有点吃味的。
兄弟的背是赤衤果的,即便昏迷着,苏叶那双软若无骨的手这样摸来摸去的,就有点出界。
但这种不舒服只在他心里停顿了几秒,听见李建芳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后,翟北川就释怀了。
医者眼中无男女。
是他占有谷欠太强,狭隘了。
随着李建芳口中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响,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痰鸣声,也意识到他身体里藏了很多痰。
感觉不可思议。
平时,所有人都没听过李建芳想咳痰,一点迹象都没有,就是以前来看诊的中医也没提过身体里有痰。
此时,他们看向苏叶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佩服。
尤其是李老,在看见孙子张大嘴巴发出‘呕’的声音,像即将要吐痰,李老是又期待又紧张,但此时却是他这是一年来,最心安,也最信任一个医生的时刻。
随着‘啪’地一声,苏叶猛地在李建芳背上的肺俞穴拍了一掌之后,他‘噗’地一声,吐出一块核桃大的黄痰,夹了血丝。
她接着拍,李建芳接着吐,一连吐了有小半碗的浓痰。
空气顿时染了腥臭味。
苏叶又拿出另外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他咽下,并在他头上的几处穴位扎了针。
若是此时有中医领域的行家在,看了她的手法,定要惊呼:柳华十八针。
全世界疯找的神医柳华,其出神入化的十八针可活死人肉白骨。
“呼……”李建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苏叶挑眉,手指伸到他眼睛前晃了晃,发现他的眼神有光彩了,便把手指竖起来一个‘1’,问他:“这是几?”
“1。”
这一声,让李老脸上的不怒自威荡然全无,激动的像邻家的普通老头子遇到大喜事,三下五除二的大步伐迈到孙子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谨小慎微地问:“我呢?我是谁?”
“爷爷……”
李建芳的声音听起来很疲累。
但咬字无比清晰。
李老眼眶湿润了,乐呵呵地‘哈哈’笑了两声,视线在孙子和翟北川之间快速的来回切换,神情十分激动,“北川!你听见了吗?建芳他喊我爷爷,他会喊爷爷了!”
说完,似不敢相信,他又问孙子:“北川呢?你还记得他吗?是他把你带回家的,能想起来吗?”
李建芳如梦初醒般,看向翟北川,一眼万年,欲语还休,最后只说了四个字:“我好累啊……”
人就昏过去了。
苏叶淡定地把他头上的针拔了,把脉之后说:“没事,我让少木交睡着了,他现在经脉畅通,体内生机盎然,彻底大好了。”
接着,吩咐龚教授把人扶回房间换完衣服后,把人放床上,让他好好睡。
李老背过身去,顾不上失态,双手捂着脸。
这一年多,太难,太难了。
翟北川安慰道:“老首长,建芳醒来,可喜可贺,但后续还有许多事需要您费心,您要控制情绪,保重身体!”
李老仰着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好一会儿。
才喃喃开口,“北川说的对,有些事,该准备准备了!”
说罢,他双手背到腰后,边走边说,“走,跟我到书房,有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