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儿子才要一心考科举,将来做文官吗?
想想儿子这十多年因为不肯习武挨的打,白太太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
“可是咱们家,连一点路子都没有,你哥哥,他要走这条路,就只能他一个人走,太辛苦了……”
“娘亲!”徐成欢挽住白太太的手,劝解道:“要照娘亲这么说,那寒门士子就干脆都不读书了吗?考科举做官,出身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真才实学。没有真才实学,就算是丞相家的儿子,那连个举人也别想考中。更何况,咱们武将家的子弟,没有路子想升官,才是真的难呢。据说京城中的武职,都是世袭的,大齐朝开国的时候,武将功高,封了那么多国公侯爵,他们还要封妻荫子,恩惠后人,一代代荫封下来,不仅仅是京城,就算是地方上,武职也没有多少位子留给咱们这样毫无根基的人家了。”
徐成欢一边扶着白太太坐下,一边给她打比方:“远的不说,就说父亲,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为什么至今也只能做个把总?除了咱们没有路子,还不是因为这个。哥哥有心读书,这是好事儿,娘亲就别烦心了,不管怎么说,读书也可以明理,总比何七这样的痞子要强些不是?”
女儿一番话说下来,白太太觉得很有道理,虽然她不知道女儿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但她立刻就信了大半,抬头看了一眼女儿:“真的?”
徐成欢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娘亲就别为哥哥愁心了。”
关于这个,她是一句假话都没有的。
丞相宋温如德高望重,才识过人,是先帝时的重臣,时至今日,也是百官之首,偏偏独生儿子不争气,考了一次又一次,年过三十还是个秀才,已经成了满京城的大笑话。到后来甚至连萧绍昀都看不下去了,琢磨着想要给他儿子一个额外恩赏,赏个什么官儿,却被宋温如严辞拒绝,还上书指责皇帝不该徇私。
说起来,宋温如当真是个君子,只是他这胞弟宋温德,原来却是真小人。
除此以外,威北候府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开国功勋之后呢,如今都落得只有表面风光,手中一分实权都没有,更不要说那些没落的侯爵,除了几大国公手里还有一些兵权,其余的早就被先帝收归手中,太平盛世,武将的路子,眼见着是没落了。
就算是白祥欢真的去习武从军,又能比白炳雄强到哪里去呢?
说服了白太太,劝着她喝了一些安神的汤药躺下休息,徐成欢才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望着梁上已经垒就的燕子窝,叹了口气。
大齐无仗可打,从安定上来说是所有子民都殷切期盼的局面。
帝王江山稳固,朝臣兢兢业业,百姓安居乐业。
人人都很满意。
可是皇陵地下的孝元皇后,很不满意。
她徐成欢死不瞑目,非常不满意!
人人都遵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却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去。
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扰乱这太平盛世,又能让自己大仇得报呢?
徐成欢恍惚间,有一种无路可走的感觉。
萧绍昀为什么要杀她,杀了她之后会不会再对威北候府下手?他下一步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到底对她有没有过一丝的真心?
她一无所知。
所以,她怎么能放弃任何一个可能走到萧绍昀面前去的机会呢?
白炳雄也好,白祥欢也好,只要能走到高位,什么都好。
她不相信,老天让她还活着,就是要她眼睁睁看着萧绍昀长命百岁,千秋万代,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一定有办法的!
头顶双飞燕忙忙碌碌,徐成欢仰头看了良久,才平了平心绪,神色平静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