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说过,他一生的研究告诉他:死人,是永远不会骗人的。
胆敢如此斩钉截铁的肯定她的身份,主要还是要归因于她的右手。右手食指整个被断成奇怪的棉絮状,这是背水浸泡的缘故,但紊乱的接触面明显是被牙齿撕咬导致的,边缘肉牙呈不规则状分布。
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咬的,不重要。
这依然是个死局。
我抬起她那只受伤少指的手看看,中指和食指都带着玛瑙戒指,手腕还套着古环,古环上刻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字体小而晦涩。
里面必然是传达了某种信息,把它撸下来,小心揣进怀里。
四指纤细,但手指缝隙乌青,浸漫了某种植物的枝液,指甲因为活尸的缘故还在生长。所谓活尸,并不是说他和活人一样,而是千百年来,一直不完全腐烂,头发和指甲一直在生长。维持这种状态并不容易,更何况在这种荒郊野岭,风吹日晒。
一千年,无论如何人都不是多短,反而是非常之长。
“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是不准备要命了吗?”
说话的人以头朝下的姿势突然吊在了尸体的一侧,我转个眼神就瞅见一张放大的脸,惊叫后退,却不慎踩到了藤条,一下滑倒。
“穆小语!你怎么会在这里!”
尾椎骨摔的疼,立即起身是没办法,索性就半坐在地上。
他的身子下垂倒立,双腿和上方的藤条搅在一起,维持这个姿势,我突然看着他倒立的脸,受到惊吓也很正常。
“你没感觉恶心吗?和这金属链离的那么近。”他用手扯了扯那链子。
“你这么吊着,你不觉的恶心吗?”
听我这么回答,他反倒愣了一下。然后松开双脚,腾身翻跃,稳稳落地。
看着那链子,说到:“这是陨石打造的,有很强的辐射。”
“你怎么回到这里来?”我对链子不太关心,只是奇怪在这里会遇见他。
“为了那个手环。”他望着我怀里装着手环的位置,淡淡道,“但是现在,我们先得逃出去。”
说着一把扬尘撒向我的背后。
为了躲避身后的让小语觉得需要闪躲的某物,我被迫开始奔跑,奔跑的方向正好是回来的路,我有两个感觉,一个是那种作呕的感觉随着远离链条开始减弱,其次,我会不自觉的重新重复那些动作,壁画上的动作,也许姿势不标准,但很顺畅。
有些庆幸小语跑在前面。不知为何,不愿让他看到我现在的姿势,并不是因为动作丑陋之类的原因,而是这一连套的动作,似乎蕴藏了自己的情绪,它不想被其他人了解。
于是,我反而成了被动演绎的人。
其实穆小语的速度是极快的,他的每一次行走,交换步伐都异常的迅捷,依照我原本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他的背影。但依照那一套动作,我竟然与他的后背只有寸许距离。这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没有回头,我却充满困惑。
不会没有察觉,为什么?
我把这一切的不合理归因到这个地方的诡异。
我们没有重新回到我之前下来的地方,而是顺着一线天一直跑到一个山洞里。
他不再走动。我也没有觉得疲累。望着他的背影,整个山洞里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一会儿,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然后伸手到我的面前,到:“把它给我。”
“你在躲什么?”手环我留着没什么用处,那上面的文字我也破解不了。
“那活尸的背后有东西,我看不清,但本能感觉对付不了,于是拉着你离开。”他回答的很平静,依然伸着手。
有些无奈。但还是顺从的递给他。
身后却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刚想回头去看。
“别回头。”他一把捂住我的口鼻,我差点一口气没接上。
模仿着他的动作,两个人面对着洞里的石壁,屏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