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崇祯帝行在。
看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事儿——现在津门的事情很多很多,比如接下来的战事,比如很快就要推进的海上转运事宜。
秦朗、沈廷扬和黄蜚带来的船只,加上冯元飏准备的二百多艘船,一次性的把人全都运走是不成问题的。
只不过安全性呢?21世纪都还有海难沉没的船只呢,更别说现在这个时代了。
这就跟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它不安全。
以辅臣范景文、户部尚书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华为首的随扈朝臣,和以英国公张世泽、驸马都尉巩永固、国丈周奎和皇亲田弘遇等为首的勋贵们,不约而同的认为皇帝和太子诸王要分开走。
皇帝和一两个王爷是一拨,太子和剩下的王爷是一拨,这样才最好。
但这样一来就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谁在前,谁后行呢?
还有津门的臣子勋贵们,又要怎么分置呢?
现在秦朗军回来了,秦朗本身信誓旦旦的打下包票,接下来不管是南来的还是西来的,全都不成问题。
这话就姑且信了,相信秦朗真能打败这两路贼军。反正还有三面环水的津门卫城呢,怕啥?
然而大伙儿可都记得,这不管是南面的还是西面的,全都只是李自成的少量兵马。京城内的大军才是李自成的主力。
一旦李自成提‘数十万’主力大军而来,秦朗那还守得住吗?
或者说李自成带人把海河一封,津门卫的人就彻底的被困了。那不就死路一条吗?
如此,一个悖论就一下子得出来了。
这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愁坏了。
秦朗一句话不吭,这里头没他说话的份儿,他除了对双耳朵来听,就是把心思都放在城外的埋伏战上。
然后一直到下午的申时正点了,事情依旧没得出一个结果,反倒城外捷报先传了来。
秦朗军大败李自成军,非常轻松干脆的歼敌伏敌过千人。
崇祯帝绷了好久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
同时心中也做出了决定:“好了。众卿无须再言,朕已有了决断,大家一起走,分乘各船。”他就不信了,老天爷会那么的不长眼,把他们朱家父子一窝端的全送进海底喂鱼。
范景文、张世泽等几个大佬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这似乎已经是当下唯一的选择了,而且皇帝父子通通分开乘船,也叫皇室正统的延续有了一定的安全性。
毕竟津门这里距离京城太近,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久留的地方,尽快离开才是正解。
崇祯帝这才转头大肆夸奖起秦朗来。
这段日子他一场败仗接着一场败仗,听得他都要万念俱灰了。秦朗现在的小胜一阵,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可也叫他有种久旱逢甘霖之感。
到了夜幕降临时候,津门巡抚衙门里竟然气氛一片轻松。
趁着初上的华灯,众臣纷纷离开行在驻跸。
“皇爷,海云伯求见。”
“秦朗?”
崇祯皇帝惊奇出声,刚才那位可是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带进来。”
“陛下容禀,臣想要说的是齐鲁和孔家之事,故不能明言。”
“齐鲁北可达京津,西可至中原,又为江淮屏障,实天下要害之地。然总兵刘泽清非忠勇得力之干臣,只凭其力恐难保全齐鲁。曲阜孔氏都享声名于天下千余载,陛下何不重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