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从建国门上了二环,看着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大楼,炮哥笑道:“你瞅瞅咱首都这高楼大厦,多气派啊,我们家福成要是能有兄弟你这大本事,在北京这地方安个家、娶个婆姨,那我这辈子也就没甚不知足的了。”
“哈哈,那倒是,到时候炮哥你来北京跟着他一块过,咱弟兄还能隔三差五就约一块喝顿酒。”
炮哥咧着嘴开心的笑了笑,又说道:“兄弟,我可听说了,现如今在北京这地方,一个大学毕业生,连个鸟毛都不算,要找个像样的活计可艰难了。我可先跟你说好啊,等过上两年福成毕业了,要是找不着活计,我可得来找你,我知道你这当叔的能耐大,到时候你可得给他找个活计,不说要咋好,起码一个月挣点钱能把他自个养活了。”
我随口答应道:“这倒没什么问题,福成他到时候要是找不到工作,尽管来找我就是了,炮哥你现在一月拿多少钱?”
“嘿嘿,我现如今还成,在矿上干了二十好几近三十年了,虽说斗大的字不识得一升,可实实在在的井下技术可学了不少,所以矿上领导还算是看得上我,一月给我三千八百多块钱。”
我点头笑道:“炮哥你放心,等福成大学毕业了,只要他愿意,来找我,我保准他从上班第一个月起,每月至少比你多挣一千块钱。”
“哈哈,那当真好啊。”炮哥开心的笑道:“我们家福成那小子也算是命好,别的不成,可念学还算成器,兄弟你知道的,他是我们村头一个到北京念大学的学生,我们村子前几年虽然也出过三个大学生,可最多也就是到了太原,上北京来念学他还是头一个,就为这个,我在村里请了三天客,宰了一口猪、两只羊呢,当时还打电话让你去喝酒,可你又忙没去成。”
“嗯,我记得,我那段时间刚从东北出差回来,事情太多了,所以没去成。”我一边说着,瞥眼看了一眼路左边不远处的华润大厦,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炮哥,你望子成龙的心意我能理解,只是咱弟兄在一块,有什么我就说什么了,你也别说我小看福成,能从外地考到北京来上大学的,没几个是孬的,可咱实话实说,像福成这样的情况,想要在这地方站稳脚跟,那真是太艰难了。像我这样的说是运气好也行,命好也罢,反正很少。别的不说,想要在这地方安身立命,房子起码要有一个吧,一平米三五万块钱,就算买个像你们家猪圈那么大、五六十平米的,至少也得二百多万,加上给银行的利息,没个三百万下不来,他一月就算挣一万块钱,不吃不喝也得二三十年才能挣够。你说咱要有那么多钱,干嘛还非得在这地方死磕啊,回去太原、甚至大同,随便找个活,一月挣三四千块也不难,日子过得比在这儿挣一万块钱强多了。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在哪儿不是过,犯不着来吃这份苦。当然了,我这就是说个直话,不中听炮哥你也别介意,还是那句话,福成他大学毕业了要是想留在北京,炮哥你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