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查不出来,还能说是有岳老大人余荫仍在,东厂势力插不进去,勉强能够说得通。
为何那位药童却也查不出身份?
“那个药童真是妙人,鞭子一抽,就鬼哭狼嚎,声音大得林燃连我进去都没发现,其实受伤倒真不重,回去还有力气和岳齐川说笑,我看他对皇上没有杀心,至于他和谢慎行,我试探过,口风紧得很,半点风声都探不到。”
皇后摇了摇头,随手拿了本奏折翻来翻去。
“若说他不了解宫中之事,却也知道那晚你穿的不是侍卫衣服,但若说他是谢慎行的人,为何连东厂与西厂的衣服都不能辨认?既然不是刺客,这身医术,若是不能为皇上所用,倒是有些可惜了。”
施尉便看着皇后笑。
“皇上用不用得上,你操什么心?”
皇后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被施尉给堵死。
“你不妨把那二人都一并收入太医院供职,若先被放出来的那一位才是真的岳齐川,依我看,那位只怕是不通医术,晚上碰到的那位大概是借他的名字的。”
皇后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他们为何要互换身份,为何岳齐川要隐瞒那位药童的来历?”
如果铁了心的要隐瞒下去,东厂却连这人到底是谁都查不出,她又如何能够放心把人放进宫来?
万一应了白行远的乌鸦嘴,那人真的是谢慎行安插在宫外的人呢?
她岂不是引狼入室?
施尉利索的摇头。
“连东厂都查不到的消息,我能探听得了多少?自白行远把那俩主仆抓进东厂,药童大抵也猜到是他配置解药出的问题,既然是东厂抓人,他猜我必然得是东厂的对头,那次去见他,他看我都忌惮几分,只怕话里也有些不尽实,我若当着他的面再潜进东厂,估计他为求自保,就得向林燃告密了。”
皇后指了指桌上的小瓷瓶。
“解药难配,你怎么确定这是对的?”
对于东厂的事,施尉向来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有问必答,特别光棍。
“我拿这个和白行远暗格里的解药对调,再去给那位药童看了一次,他没发现药被掉包。”
皇后:“……”
其他的先不管,至少东厂这个守卫,她得提醒一下白行远,要加派人手了!
什么人啊,进东厂翻皇宫都和进自家后院一样轻松!
“娘娘您快去管管吧!”来书房回话的,一般都是青萝,施尉早在敲门声才一响起的时候就藏去了珠帘后,然后青扇就拖着青萝一道,推门进来噗通跪去了皇后面前。
“皇上是真的疯了!”
皇后装模作样的把先前还拿在手里玩的奏折摊去了桌上。
皇上还能怎么疯?
大不了就是去一个宫拆一个宫,至不济就是跑到空旷地方大喊你快出来,还能怎么样?
他就是把整个后宫都拆了,都别想把人找出来。
“奴婢才把沐坤宫打扫出来,皇上才一进去,又是满屋子乱翻,长公主实在劝不住了,只能由着皇上乱转,沐坤宫转完了,又去了德妃宫里,一间一间翻下来,也不乘轿辇,就一路走一路喊,皇上这到底是要找谁啊?”
青扇急得跳脚。青萝也在后面见缝插针的见证了一下这一回青扇是真的没有夸大其词。
“娘娘还是去看看吧,皇上这么下去,殿试如何去得?”
光拆个后宫也就罢了,反正也不是只拆自家娘娘这一间宫殿,看皇上的架势,是打算走哪儿拆哪儿了。
要是皇后这会儿准了皇上回寝宫,只怕他自己那间寝宫也保不住。
左不过大家一块儿丢脸,皇上也算是一视同仁。
问题是万一皇上拆过瘾了,又或者是没找着自己想找的人,回头上了大殿,又在举子堆里翻,那可怎么了得……
皇后几乎是极有气势的一拍桌子,难得的瞪了眼睛。
“他敢?”
末了又想了想,气势瞬间又给瘪了下去。
依皇上的性子,他还真敢……
“本宫过去劝什么?亲妹子都劝不住,难道本宫这个只有结发之缘的皇后,还能比得过血缘之亲?”冷笑一声,皇后索性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往椅子里靠了靠。
“既然皇上要找,那便让他找,殿试便殿试,现下离春日宴还有些日子,朱批竟可以不用急着背,派人跟着皇上,陪着皇上一块儿,一间一间宫的找,本宫也想看看,皇上最后要找的,是个什么人。”
连凤仪宫都拆了,大不了就再闹大一点,自己这个皇后不出头,总有人扛不住要劝,否则还要那些个朝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