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朗回到公寓的时候正值深夜,客厅里一片静谧。
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光亮打在茶几上,小小的鱼缸莹莹泛光。小乌龟听见了动静,小巧的爪子在玻璃上扒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小八。”邵朗很喜欢这只小东西,时不时就要戳戳它,“晚安。”
他回头看了眼书房,那扇门紧闭着,门下的缝隙里透出来一丝光。
居然还在工作啊……这个点。邵朗耸耸肩,这房东确实是太没意思了。
……
“黎旭——这是什么人?”
“操!你别乱动!”卢晖猛地把本子抢过来,合拢拍在桌上。
杨启安两手举起来,笑道:“好的好的,个人*嘛,我绝对尊重。”
他挑了个椅子坐下:“他是你喜欢的人?”
“……”
“写了一本子,想必是了。”
“年轻时候干过的蠢事了。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八卦的人。”
杨启安:“人吃撑了就容易多管闲事嘛,真好啊,你还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也是好事。”
午后的日光照得人昏昏欲睡,不知怎么的,卢晖觉得杨启安在这片阳光灿烂里渐渐透明起来。
“你怎么了?”
“阿晖。”
“启安?”
“我很害怕,我想回来……”
“启安?”
“说话啊!”
“你要去哪儿?你给我回来!”
“告诉山子……我……”
“杨启安!”
卢晖猛地从睡梦里惊醒,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的青筋还没有消下去,背上起了一背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
卢晖倒在床上,这么跟自己说,杨启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这大概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只是卢照今天提起来,他才会想到他。
真是个让人心神不宁的梦。
在处理外务的时候,黎旭顺路去了卢晖的酒吧。
店里传来舞曲和颇有节奏的撞击声,入目便是青春有活力的舞姿,青年的男男女女随着节奏摇摆,朝气蓬勃。
他没看见李琰,音乐停下来,陌生的男女孩们转头看着他,几个女生边看他边说悄悄话。
卢晖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又慢悠悠地走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往楼上带。
“我拿了东西就走。”
卢晖“啧”了一声:“得上楼喝杯茶吧?这大太阳还没渴死你?”
他确实渴了,只好跟着卢晖上楼。
白天的褐色像个熟睡的孩子,安安静静的,连呼噜也不会打一个。
“天亮了……太阳该下山了。”
“什么?”
“没事。”黎旭摇头,“只是想起来我姐说过的话。突然有点懂了。”
卢晖低头斟茶,澄亮的碧绿色慢慢溢上瓷白的杯沿,格外的明目讨喜。
“你还会沏茶。”
卢晖笑得有些得意:“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有的是时间给你了解。”
黎旭品了一口,温润沁脾的茶香适当抚慰了干燥的口腔,周身的毛孔都被浸透了似的。
“不错,泡茶的技术也好。”黎旭由衷赞叹道:“和谁学的?”
卢晖愣了一愣,刚露出的笑容也僵凝在脸上,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一个朋友。”
黎旭又抿了一口茶:“嗯。”
卢晖站起来,坐到黎旭旁边,勾起他的下巴。
“你说奇怪不奇怪,你就是这样坐在我对面,我也觉得想你。”
黎旭:“你有心事?”
被看穿了。卢晖干脆躺倒在黎旭腿上,黎旭身体绷紧,却没有躲开。
卢晖玩着他正装上的扣子,左拧一下,右拧一下。
“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老朋友。今天起来心里就不安静。”他在黎旭腿上蹭了蹭,“感觉他是想告诉我什么。”
“他——”
“今天穿的好正式……穿这么多不热吗?好想扒掉你衣服。下次穿上这套衣服做吧?一定很带感。”
黎旭:“……”
本来这时就该有个浓情蜜意的吻,但是卢晖的手机这时很不凑巧地就响了起来。
“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有正事要办——”
“老卢,王一山以前那个相好,是不是叫杨启安?”
卢晖站起来,不经意似的,踢了踢脚边的垃圾桶。
“是。”他清清嗓子,“怎么,你们分手这么久了才想着翻旧账?”
那边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子懒得跟他翻,既然这样那我也就能确认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卢晖心思一凛,隐隐觉得要出什么事。“怎么说?”
“啪嗒——”
手机掉到了地面上。
黎旭看见卢晖的脸色惨白,身体颤抖,手在发战,他和黎旭对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哆哆嗦嗦又捡回了手机:“你再说一遍?”
“我们局刚刚确认了一具无名男尸,跟那个杨启安的dna数据完全相同,我们已经通知他父亲来局里认人了,我想着你以前好像让我注意着这个人来着,就来知会你一声。他不是失踪,是被分尸了,两年前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四肢,有档案纪录在那儿。看来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法医尸检的结果是骨骼的切割边缘完全吻合,有虐尸痕迹,尸体放干血液后用福尔马林……”
“闭嘴!”
“节哀。你们过来一趟,我现在需要你们来配合调查。”
卢晖听不下去,他的脑子里一团混响,整个人死尸般立在那里。
他早该猜到了,杨启安不可能还活着,但是他无法接受这个结局。被杀?分尸?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开玩笑?
这他妈开的什么鬼玩笑?!
杨启安是个很注重外在的人,哪怕他一天不吃饭,都不能忍受一天不换衣服不洗澡。
“我啊,这辈子最中意的死法,是在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慢慢等待死亡。”
“怎么年纪轻轻就想到死?”
“要是王一山决定和那女的结婚,我就真的去死。我不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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