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琴声低沉促短,似乎能窥见高句丽的风情;正如抚琴的美人,美轮美奂,眉目妖艳,眼波流转勾人心魄,像猫儿一样注视着皇帝。
“皇上烦心,不如听听臣妾的琴声,臣妾资质比不上后宫诸位姐妹,但愿能为皇上分忧一二。”
她坐在弘历身边,吐息如兰,一番美好风情封印在启祥宫的窗里;而延禧宫里,惢心正在房中低低哭泣。
早些时候她就知道了江与彬被押入了大牢,也立刻去求了如懿。
然而当初让江与彬去送药,并且信誓旦旦说,一切责任由她担着的如懿是这么说的:
“本宫让江与彬送药,他没有提前看看仪贵人的脉案,导致仪贵人滑胎,这是他自己的过错,自己的错就要自己担着,你别伤心了。”
阿箬看着哭了半天的惢心,过去给她擦了擦脸。
她看出来这两个人对彼此的一片痴心,就算惢心没说过,但她言行举止都是关心江与彬的。
如今惢心哭的难受,如懿又索性当缩头乌龟不管,阿箬盘算半晌,捏了捏惢心的肩膀。
“你想见他吗。”
*
紫禁城的冬天干冷干冷的,然而大牢里却潮湿的很,入了夜就一股子阴冷的腐朽味道,多少年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冻死在这里。
阿箬身后跟着惢心,她拎着食盒,而阿箬走在前头,依旧是趾高气昂的倨傲,手上随便给了一小把碎银,也没说她俩什么来头,就进去看人了。
惢心跟在身后,亲眼看着阿箬给出了碎银几两,有些呆呆愣愣的。
“阿箬姐姐,我们月例不多,你……你刚刚用了多少,回去我补给你。”
“就你那点月例银子,把你卖了还得倒贴进去,少操心那些有的没的,说完话就快出来。”
阿箬扭头瞪了惢心一眼,那些银子也都是她阿玛捎进来的,阿玛最近升了官,在高大人手底下做事,又颇得皇上看重,手头也宽裕了不少。
因此,他也能时刻给阿箬捎带进来东西,让女儿能过的好些。
但眼下,阿箬守在一边,惢心抓着栏杆看着江与彬,泪雨滂沱。
“你,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江与彬倒是笑得温和,他伸手擦去了惢心脸上的眼泪,笑着宽慰。
“我没事,倒是我一时私心,连累了你。”
“这种时候,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没事就好……这是我做的一些小食,给。”
惢心把食盒递进去,江与彬打开看了看,的确是家乡各种小食做成的拼盘,精致又可口,足见女孩的用心。
“劳你费心了,惢心,若是胸中海纳百川,必然前途一片宽广。”
江与彬的眼神温和却坚定,看着盒子里的“海纳百川”,意味深长的看着惢心。
门外的姑娘愣了愣,不知道他这会儿说什么人生大道理,
然而阿箬拉了拉惢心的手,眼神清冷,带着锐利的探究看着江与彬。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会带着惢心去观海的。”
江与彬笑了笑,收了食盒,伸手擦了擦惢心的眼泪。
“快和阿箬姑娘走吧,你一个姑娘家,来大牢里不好,我没事的,你千万别挂念。”
他的声音温和坚定,目光如炬,带着炯炯的自信看着惢心,莫名给人坚定的安心;惢心则又回头看了看他,被阿箬牵着手带出去。
两个人走在宫道上,入夜的紫禁城静悄悄的,只有巡夜的侍卫走来走去,除此之外,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两个姑娘相依为命。
“阿箬姐姐,怎么办啊。”
惢心被阿箬紧紧牵着手,她有些六神无主,却坚定地跟着阿箬走,而阿箬没说话,抿着嘴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脚步一顿,突然带着惢心去永和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