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行礼,太后就摆手让她免礼,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地看着和敬。
“宫里的孩子不多,公主也只有和敬一个,真真是金枝玉叶,和敬啊,以后愿不愿意来皇祖母这玩儿呀。”
和敬笑的大方,行了个礼甚至会逗太后开心:
“皇祖母,和敬要读书,又顽皮,怕是身上的墨味儿,扰了慈宁宫檀香味道呢。”
众人都笑的无奈,一团团的娇艳花朵笑起来,慈宁宫竟像是遍地开满了花朵。
琅嬅瞪了一眼和敬,眉梢眼角却都是宠溺。
永琏则跟着乳母,又被皇帝抱过去,小人儿坐在皇帝的膝头,笑的纯真可爱。
“说起来,永琏最近也不咳嗽了。”
弘历说这话时,是发自内心的柔情与安慰。
他看重长子,更看重嫡子,永璜已经很好了,他更希望永琏能够更好。
但在永琏继承大业之前,他更希望永琏能健健康康平安长大。
怀里的稚子听了,抬头看着皇帝,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
“皇阿玛,儿臣已经好多了,大哥照顾儿臣照顾得极好,儿臣以后还要和大哥一起去放风筝。”
“哦?是吗,那你也要等彻底不咳嗽了才能去。”
众人又一道笑起来,然而太后看出来皇帝有话要说,干脆让众嫔妃先回去,单独留下了琅嬅和弘历。
*
“哀家知道,你有话要说,皇帝。”
太后静静看着弘历,自从病了以来,她很多事情也就不管了。
病好之后更是觉得从前许多事情,自己本来就不需要沾手。
因此,现在的太后更多只顾着含饴弄孙,也不怎么过问后宫了。
皇帝看出来太后的变化,自然也愿意和太后多说两句。
他稍稍弓着身子坐着,正对着太后,犹豫了片刻,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琅嬅看出来她的心思,勾了勾唇,和太后对视一眼,站起来道:
“皇额娘,乌拉那拉氏在冷宫险些被毒害,臣妾想,好歹她也是那尔布之女,不如先挪出冷宫将养着,若是有个万一……”
太后立刻明白了皇帝的心思,略略扫了一眼琅嬅就让她坐下。
然而弘历预想中的说教并没有到来,太后只是淡淡点头道:
“那就挪出来养着吧,只是皇帝,你也要好好安抚仪贵人。”
弘历有些意外,太后向来爱干涉后宫,怎么如今这么好说话了。
但他也没想太多,只说了一句多谢皇额娘,便准备起身离开。
琅嬅向太后行礼,本来也打算跟着离开,却被太后叫住。
“皇后,你留下,咱们婆媳两个说说话。”
琅嬅愣了愣,天家贵胄,能用上婆媳这个称呼,看来太后是有些私密话要说。
于是琅嬅再次坐定,正殿便只剩下两个人。
太后端起茶杯,略略抿了抿淡茶,又放在一边,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看着琅嬅。
“有如懿在,你这个皇后不好做吧,好不容易过了几个月安生日子,这不,又要出来了。”
琅嬅揣摩这话里的深度,起身行了个礼道:
“回皇额娘,儿臣照拂六宫,是儿臣身为皇后的职责,儿臣应当一碗水端平,不敢苛待或者厚待于谁。”
“不,恰恰相反,你应该有倾斜。”
琅嬅愣了愣,出阁前,自己的额娘并不是这样教她的。
然而太后看出她的心思,摆手让她坐下,双手搭在腿上,长长的护甲金凤盘飞。
“嫔妃心里怎么想的,皇后心里怎么想的,哀家也是打那时候过来的。”
“且,哀家知道你们富察氏教养女儿有方,但那都是臣子们后宅琐事。”
太后眼里笑眯眯的,然而眉梢眼角都带着严厉,似乎眼前坐着的不是儿媳,而是她的学生;琅嬅一听就明白过来,立刻坐正。
“请皇额娘赐教。”
太后满意点头,先唤来福伽,给琅嬅换了一杯新茶,又关上门出去。
“你身为后宫之主,皇帝自然是你最大的依仗;但是,你身边也需要得力的人从旁协助。”
“哀家病了这些日子,却也有所耳闻,慧贵妃是个不错的人选。”
“但同时,角落里的,角落外的,你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
琅嬅在心里想到了拉拢人心那层意思,原先她不屑于这样做。
只以为额娘教的稳坐中宫即可,然而太后话锋一转,手里的杯盖拨了拨茶水。
“后宫与前朝不仅是一体,就连管理也是一样的。”
“皇后,你是先帝和哀家钦定的儿媳,哀家希望,你不仅能稳坐中宫,更能掌控后宫。”
太后顿了顿,笑的意味深长。
“不要像先帝的乌拉那拉氏,既没有善果,也没个得力的后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