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彻。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说是不是,凌云彻。”
凌云彻原本悄悄站的笔直,但听见这话,又只能弓腰拱手行礼。
“是,属下知错,以后绝不再犯了。”
然而邵瑜瑱脸上有些奇异的色彩,他目光看着凌云彻,有些似笑非笑。
“好,知错就改,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只是你这一顿罚也跑不了。”
他转过身,走上前几步,宽背阔肌的身材又高又壮,队伍里的有些侍卫们忍不住别开了视线,不敢与他直视。
“今儿,凌云彻就是个典型,我罚他二十板子,再罚俸一月,日后若他再犯,那就加十板子,诸位觉得如何。”
王绰都要笑出来了,率先应了一声好。
赵九霄没说话,目光瞥向站在太阳地儿里的凌云彻,又慢慢收回了目光。
自作孽,不可活。
邵瑜瑱点点头,回头看向凌云彻,一挥手,喊了一声行刑,立刻就有两个侍卫上去,一左一右夹住了凌云彻。
王绰则直接过去,搬出来一条长板凳,率先把凌云彻按了上去。
“凌大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王绰笑眯眯把凌云彻的手捆在长条板凳上,对着邵瑜瑱说了一声好了;对方则点点头,看了一眼天空。
“行刑,打快点。”
*
又宽又厚的竹板接连落下,虎虎生风的架势没几下就把凌云彻的皮肉打的开裂。
邵瑜瑱坐在一旁,而他即使坐下,也是姿态端正,昂首挺腰。
他稍稍喝了口茶,冷眼看着凌云彻隐忍的表情,将茶杯放在一旁。
“你也别怪打你的兄弟手下不留情,今儿是我要抓你的典型。”
邵瑜瑱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他向来公平公正,绝不以公谋私,也绝不偏袒谁,因此也有人喊他黑面王。
但他也不是公平公正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邵瑜瑱也会抓大放小,紧急的事情也都行个方便,因此坤宁宫的侍卫们也都爱戴他,对他的命令无有不依的。
但也都祈祷,别被邵瑜瑱抓个典型。
“何况这不过是打板子正常力道,没得弟兄们非要为了你得罪我。”
凌云彻已经挨了十板子,裸露的背后已经打开了皮肉,洇着血,把竹板都染上了不少血色。
然而他依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属下不敢,属下知道自己错了,诚心受罚。”
又是一板子下去,他背上的伤口被打得再裂开不少,大有血肉模糊之样;邵瑜瑱听着他嘴里忍着痛呼的认错,冷哼了一声。
“但愿如此。”
竹板上的血迹被甩在地上,邵瑜瑱指节在椅子扶手上点了点,似乎在思索什么,等到凌云彻打到第十五下,他喊了一声住手。
众人以为邵瑜瑱大发善心了,结果邵瑜瑱瞥开了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
很快,他的目光看着坤宁宫门口,不消片刻,一个黑色官袍,绣满花纹的人进来,结果一进来便啧啧两声。
“邵大人,就算要罚,见血了也得注意点,这儿毕竟是坤宁宫。”
进忠嘴角噙着笑,淡淡看了一眼凌云彻血肉模糊的后背。
“稍后便会打扫干净,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进忠收回视线,拂尘被他靠在手臂上,腰背挺直站着,竟是不输邵瑜瑱的翩翩。
“不是皇上的吩咐,过几日,皇后娘娘要带着各位主儿来坤宁宫祈福。”
邵瑜瑱挥手,让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又让几个小太监去打扫血迹;凌云彻的板子就停在了十五上。
然而因为受刑,已经晕过去的凌云彻还趴在板凳上,无人问津。
进忠欣赏了一会儿,重新把目光看回邵瑜瑱身上。
他知道这是有话说,挑了挑眉安静等着;邵瑜瑱稍稍眯眸,也重新看向进忠。
“坤宁宫祈福是大事,公公为何说,不是皇上的吩咐。”
如果是常见的祈福,去安华殿即可;坤宁宫历来是帝后大婚所用,祈福更是非拜天祭地的大礼不可用。
若是拜天祭地,皇上定然知晓,可为什么……
进忠笑了笑,知道这眼前的人不是笨蛋,便稍稍弓腰,压低了声儿:
“这事儿,到时候还得请您行个方便。”
“奴才既然能来,那就说明,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且,奴才只不过是个传话的。”
“皇后娘娘既然想用坤宁宫祈福,那定然是发生了皇后娘娘认为不得了的大事,所以……”
话说到这个地步,进忠戛然而止,邵瑜瑱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