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额娘觉得,儿子该怎么罚这个毒妇。”
太后知道他的心思,稍稍闭上眼,手里捻着佛珠,突然想起来乌拉那拉氏母家,忍不住笑了笑。
“若是皇帝决定诛灭三族,哀家倒也没有异议,只是哀家觉得,既然是乌拉那拉氏自己害死了贵妃,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皇帝稍稍挑眉,看着太后的眼神有些玩味;她居然会为乌拉那拉氏家族求情?在自己的印象里,太后可是和如懿的姑母不死不休的。
连带着太后都有些不喜欢乌拉那拉氏家族;然而这会儿,太后却出言相劝,让皇帝放过乌拉那拉氏家族。
“皇帝,你还记得,那夫人进宫,求银子给那尔布办丧事吗。”
一说这话,地上的如懿眼神都慌乱了起来,反倒是皇帝,听见这话,眉眼有些松散。
没有诰命的臣妇,冒着风险进宫求见,只为求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能给家里支援一笔银子,好安葬已经去世两天的老父。
如懿是什么特性,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三天两头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不是罚俸就是罚跪,连累乌拉那拉府邸,也没几个钱。
何况那尔布也是个资质平庸的,一来二去,不免家里生活拮据,连那尔布暴毙,府里都拿不出银子,办一场体面的丧事。
“儿子当然记得,如今想起来,也是……”
皇帝的目光意味深长看着地上的如懿,然而如懿眼睛里只有慌乱。
一种被戳穿高门贵女背后真相的慌乱,似乎这种慌乱足以让她对抗皇命。
“皇帝,哀家也是……”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外头的奴才突然进来通报,说是皇后娘娘来了,身边还跟着匆忙进宫的那夫人,来问问皇上要不要见。
正殿里的人面色都有些疑惑,很快,皇帝就有些担心。
“皇后怎么来了,怀着身孕不要来这种地方,朕处理好了就会去看皇后的,让皇后赶紧回去,别热着。”
他对发妻的好公之于众,再次深深刺痛了如懿的眼睛;然而通传的奴才却没走,而是继续跟了一句道:
“皇上,皇后娘娘说,是有要事,且身边还有二阿哥跟着,不会有事,还请您让皇后娘娘见贵妃娘娘最后一面。”
皇帝的心突然被刺痛,好半晌叹气,让人传皇后快进来,又赶紧吩咐人去给皇后准备解暑饮。
没大一会儿,琅嬅身边带着那夫人进来,旁边是长高不少的永琏;太后和皇帝都有些惊讶,目不转睛看着永琏。
“皇上,臣妾带着那夫人来,自然是已经听过事情的始末了,慧贵妃她……”
琅嬅突然情难自已,装出来的端庄肃穆,在走进咸福宫的一刹那消失殆尽,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被皇帝稳稳扶着。
“皇后,来哀家这儿坐吧。”
太后叹气,让人扶着皇后坐在自己下首。琅嬅被搀扶着坐过去,定了定神,声音哽咽。
“皇上,那夫人此前进宫一次,那时,那夫人因为丧事,和娴贵人起了龃龉,对不对,那夫人。”
站在门口的老妇人进来,身上的衣服有些朴素,却还有些官眷的体面。
她跪下行礼,一个眼神也没给旁边跪着的女儿。
“是,皇后娘娘,那时,臣妾这个女儿不能帮到母家,臣妇也不怪她,只是她顶撞额娘,冲撞阿玛,臣妇也是对她失望至极。”
皇帝点点头,那夫人这话说的很巧妙,顶撞额娘,冲撞父亲,看似寥寥几句话揭过,却像是说明白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臣子之间的家事,朕也不便过问。”
皇帝慢慢走过去,坐在了皇后身边,主位上三个人形成了最稳固的三角形,再次狠狠扎疼了如懿的眼睛。
她瞪着眼睛看着旁边自己的额娘,想要让额娘为自己说些什么;然而那夫人仍旧没给她一个眼神。
“今日之事,皇后让那夫人来,皇额娘又说那夫人不易,便是想提醒朕,不要牵连乌拉那拉氏母家吧。”
皇帝反问了一句,语气里也没有任何愠怒,甚至带着了然的笑,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那夫人。
“皇帝要怎么处置,哀家和皇后都不会过问,只是,哀家年纪也大了,和皇后一样,都是当娘的,自然要为孩子们考虑。”
太后喝了一口茶,看向皇后,琅嬅也点点头,垂着眉眼看向皇帝。
“宫里发生这种事,也是臣妾没能好好管辖后宫,也有臣妾的不是。”
然而皇帝伸手,握住了琅嬅有些消瘦的手,看向下面跪着的那夫人,深思熟虑片刻,轻轻叹气。
“朕记得,那尔布还有两个儿子,是不是。”
那夫人身形顿了顿,声音都有些哽咽,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皇帝了然,看向身边的皇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罢了,朕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看了一眼被捂着嘴的如懿,冷冷笑了笑。
“娴贵人,乌拉那拉氏,褫夺封号,废为奴婢,罚入辛者库;乌拉那拉氏,即日起入镶蓝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