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早就伸出舌头大喘气了。
一旁的沁弦有气无力地叫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令尹武子都上前一步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萧羽彦抬了抬眼皮,却见武子都嘴上叫着陛下,眼睛却瞧着韩云牧。刚登基那会儿,萧羽彦还会咬牙切齿,到了如今却只想过点安生日子。
毕竟韩云牧这大奸臣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指不定哪天他一个不高兴,就自个儿当国君了。
“齐国使臣昨日前来,称齐国愿与黎国结秦晋之好。为表诚意,齐国提出愿与我黎国和亲。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听到“和亲”两个字,萧羽彦顿时汗如雨下。
“寡人不允!这齐国公向来奸诈,齐国的公子顷白更是诡计多端。这其中必定有阴谋!”
萧羽彦话一出口,满朝文武顿时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大司马。
他虽不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但谁才是黎国真正的掌权者,一目了然。
他静默良久,才缓缓开了口:“陛下三思!”
只这四个字,萧羽彦顿时心凉如水。果然,方才还一言不敢发的朝臣们顿时像是有了靠山,纷纷凛然正义地劝谏国君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萧羽彦咬牙切齿地看着韩云牧,这一帮老东西根本就是墙头草。
黎国与齐国相毗邻,但黎国历来与世无争。只是齐国近年来日渐强大,总想着称霸五国。以前周王室强盛,各诸侯国还只是小打小闹。自从周王室衰微,齐国就越发张狂起来。
年前还派兵骚扰了黎国边疆的禹城。只是黎国处处退让,又总拿周天子说事儿。齐国苦于师出无名,一直未曾向黎国下手。
此次说是和亲,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阴谋!
何况对方还是......云洛公主......
想到这个名字,萧羽彦便忍不住想起了早年在朝歌的稷下学宫里,和云洛公主同窗时被支配的恐惧!何况萧羽彦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早朝之上,除了和亲以外,萧羽彦还是处理了一些政务。但多数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哪两家大臣要结为儿女亲家了,请国君赐婚。譬如江淮以北大旱,国君要下罪己诏,云云。
表面上看,萧羽彦还似模似样地当着这个国君。可实际上,重要的事情早就被韩云牧处理掉了,真有什么大事,根本不需要在朝堂上决策。
不过临了,萧羽彦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决心,提出了一项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得到了全体朝臣们的一致赞同——休沐!
并且是连休三日!
循例,朝臣们每隔半个月才能休沐一日。可天气如此炎热,文武大臣们还要穿着厚重的朝服,一早就受不了了。听闻萧羽彦的提议,几乎是要立刻重新投入国君的怀抱,山呼万岁。
韩云牧对此不置可否。于是萧羽彦便当他是默认了,当朝宣布从明日起休沐三日。
三天不用对着韩云牧这张苦大仇深的脸,萧羽彦的心情好比那艳阳高照,一路哼着黎国的小调回到了寝宫。沁弦也止不住跟着高兴了起来:“陛下,您可想好了,这三日都要怎么过啊?是去找李夫人,还是邓美人啊?”
萧羽彦面色一沉,甩了甩袖子:“寡人心情正好,别提那丧气话!”
沁弦抿唇窃笑。萧羽彦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是不是寡人平日里惯的你,敢拿寡人寻开心?!去,准备一套便服!”
沁弦顿时变了脸色,连连告饶:“陛下饶命啊。您可千万别再溜出宫了。上次奴才挨了大司马大人那二十大板,到现在还疼着呢。您就放奴才一条生路吧!”
“你怕他打,就不怕寡人么?!”萧羽彦恶狠狠地横眉瞪着沁弦。
他嬉笑着看着萧羽彦:“陛下心善,舍不得打奴才。”
萧羽彦觑了他一眼:“是么?你可以试试,看寡人舍不舍得打你!”
沁弦慌忙挣脱了萧羽彦的钳制,唉声叹气出了未央宫。萧羽彦脱了龙袍,只穿着亵衣坐在凉席之上,吃着一片刚刚冰镇过的西瓜。
不一会儿,沁弦便捧着两件内侍官的常服走了进来。
于是,当天夜里。两道身影匆匆穿过御花园,驾轻就熟地一路七歪八绕走到了皇宫之中一处极其隐秘的去处。
沁弦做了最后的垂死挣扎:“陛下,咱们真的要出宫吗?被大司马发现了,他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您呢?”
“笑话,寡人会怕他?!平日里韩云牧那奸贼闭塞圣听,寡人不知民间疾苦。如果不是经常出宫,又怎能体察民情?!”萧羽彦正义凛然地说完这番话,一弯腰钻进了草丛中的狗洞里。
这狗洞并不是普通的狗洞,而是萧羽彦苦心孤诣,偷养了一只田园犬。每日命沁弦逼迫它打洞,这才三年如一日地打出了这能容一人穿过的狗洞。得来十分不易。
萧羽彦谨慎地探出了脑袋,正准备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忽然,一双脚堪堪落在了萧羽彦面前的草丛里......